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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苦丧着个脸,道:“大老爷你有所不知,我们之所以要逃难于此,主要是因为我们绝大部分粮食都上缴朝廷了,家里没吃的,实在没办法啊!”
徐秋涧一阵诧异,道:“不对吧!朝廷都是按人头收税,每人一年还不到一两银子,这样的税赋并不重啊,就算年成再不好,也不至于负担不起吧!”
老头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大老爷说的是没错,每人一年一两银子的赋税谁会承受不起呢!但问题是现在税赋已经不再是一两,而是十两了啊!”
“十两!”徐秋涧也顿时觉得心惊,这不是连翻了十几倍吗?徐秋涧也觉得奇怪,据他所知,明朝在中国历朝历代当中算得上是最节俭的了,为了巩固统治,明朝不仅官吏的俸禄是最少的,而且连赋税都收的非常少。一般每人每年都不会超过一两银子。
十两银子,可相当于人民币一万元了,每人交税十两,若家里人口多的,可能连交税的钱都交不起,跟不用说探吃饭了!这样高的税赋对于这些穷苦老百姓实在太沉重了。
徐秋涧有些纳闷,渠江县一直都是按照一年一人五钱银子的收税标准收税的,岳池县与渠江县同属顺庆府,为何两县收税标准不一样?侧头看了看罗师爷,道:“岳池县与我渠江县税收标准相差如此悬殊,先生可否知道其中缘由?”
“这...”罗师爷面露踌躇。“这个...东翁,我...我...哎!”罗师爷支支吾吾了半天,却还是没说出话来。
徐秋涧心道,看来这狗头军师还真知道其中内幕,只是在顾忌什么,不好说出口。徐秋涧也没立即追问他,心里却在自行考虑,按理说,这太平盛世,朝廷绝不会平白无故给老百姓增加税负的,就算真的加税赋,为何岳池县加了,而渠江县却未加,这其中绝对有问题!又看向老头,道:“这是你们知县逼你们的吗?”
老头摇了摇头,道:“知县爷哪有那么大的权力啊!据说是知府大人要求的,而且还不止我们岳池县,大竹,南充,西充,和仪陇等县也是这样的!你说这样下去还让我们这些老百姓这么活哦!”
徐秋涧眉头一皱,又是黄道明,这个惯用增加税赋来威胁下官的老东西,没想到这件事又和他扯上关系,从多方面的证据看,可以肯定,增加税赋绝对不是朝廷下达的命令,唯一的可能就只有黄道明在从中作梗,逼迫老百姓缴纳高赋税,想从中谋取暴利。
徐秋涧又连续问了十几个灾民的情况,这些人都来自顺庆府不同分属县的,但大伙的回答却和老头说的相差无几,看来黄道明早已和这些分属县的县令串通一气了,徐秋涧决定,什么时候要前往顺庆府一趟。他这个秘密特使,却一直还没怎么行使过特权,现在倒真正可以派上用场了。
锦衣卫有监督百官的职责,更何况自己还是副特使,权利驾驭在三司之上,若黄道明这老东西真暗度陈仓,背地里干丧尽天良的事,徐秋涧一定要将他揪出来!
一行人不停在街道上巡查,遇到实在是需要帮助的难民,徐秋涧也会出手帮一把,但时间一长,徐秋涧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难民实在太多了,就算他散尽千金,都未必能帮的了全部啊!
不时,一个女孩便跌跌撞撞的跪倒在他面前,哭声哀求道:“少爷,求求你了,我娘病了,快死了,你们帮她找个大夫瞧瞧吧!我愿意给你们做牛做马?”
徐秋涧看了看,地上的小丫头十三四岁,五官端正,模样还算清秀,就是稍显瘦小了些,此时泪眼朦胧,哭的伤心不已,在她身边不远处,是一个中年妇人躺在那里,这大寒的天,也没有什么棉被,就这样躺在雪地上,妇人紧闭双眼,浑身冷的哆嗦不止,嘴里还一直嘀嘀咕咕在说些什么?
徐秋涧赶紧来到妇人身边,蹲下身拿起妇人的手诊脉,上大学时,他对诊脉倒也学过些皮毛,不时,徐秋涧便皱起了眉头,这妇人已经病入膏肓了,严重的是风寒入体,导致中风,徐秋涧这才知道这妇人嘴里为什么一直在嘀咕,原来是在打胡乱说,这是濒临死亡前的回光返照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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