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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之中已是摆满酒席,依照大梁王朝的传统接风宴,似白氏这等身份所设下的最起码也应该是王侯级别的,可没想到,整个大厅之中只摆设了一张桌子。()
这桌子又宽又长,足有普通桌子的两张宽,从大厅门口一直延伸到正座,两边摆满了椅子,竟然是平民百姓家中常见的接风宴,一般都是左右两边邀请亲朋好友左邻右舍,主人坐在一头,客人坐在另一头,可是今天白氏摆的这个酒宴,却让木跖看不太懂。
“来来来,木堂主,请上座!”白志才热情地将他领到主座,为他拉开椅子。
木跖心想管你耍什么花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坐就坐!象征性的谦让几下之后,他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了正座,与桌子的另一头遥遥相对,两边的椅子上也开始有人坐了下来,不停地向他笑着打招呼。
这感觉真不错啊!木跖暗自想着,往这一坐,就觉得有一种等级差距,无形之中自己就比两边的人高了许多,连带着心里也变得不一样了,就像主人与家臣,不由得生出想要发号施令的冲动。
白志才将他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不动声色的走向桌子中间,那里有一把极为显眼的太师椅,正是为他专门准备的。
左右看看没有什么熟人,木跖也就不再理会那些殷勤的笑脸,百无聊懒地盯着门口,因为他正对着大厅的门口,所以但凡有什么人进出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老族长似是早就料到他如此焦急,这边笑着与人交谈,暗中却向门口的老管家做了个手势,见老管家转身出去后,老族长脸上的笑意更浓,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突然,木跖腾地一下站起来,紧紧地盯着门口小跑进来的那一道火红色的身影,嘴唇微微张开,略带颤抖,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白文珺一身火红色的衣裙,略施粉黛,面色娇艳,手提皮鞭,气息不均,鼻尖上甚至还有些许汗珠,明显可以看出她是急匆匆赶来的。
两人隔着桌子四目相对,含情脉脉。一别七年,再相见是竟都是无语凝噎,不知道该说什么。木跖表情显得有些呆滞,整个人僵硬在那里,动也不动,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在他眼中只剩下那一簇火红。
白文珺最先清醒过来,看着那个发呆的傻小子,她扑哧一笑,这段时间在外的奔波倒也让她有了些英气,夹杂在此时的娇媚之中,自是多了另一种魅力。皮鞭在身后调皮的甩动着,她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过去,欢快地笑容之中透着狡黠,待到木跖身前之时,她伸手比量了一下,扬起笑脸娇声道:“傻木头,你又长高了呢!”
木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俏媚佳人,之前那翩翩公子的气质早已经消失无踪,心中千言万语最终只变作了一句话:“我来了。”
白文珺眼圈微红,她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七年前的承诺,现在他来提亲了。极力忍住眼中的泪水,她点了点头,心中的酸楚无数,当初的被迫分别,没想到这一等便是七年,从天真的少女等到了美艳的佳人,若是再等下去,恐怕容颜已老,空留叹息了。
“姐夫!姐夫!”伴随着大呼小叫的声音,白文彬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肆无忌惮地拨开挡路的人,在木跖面前来了个急刹车,险些跟他撞上。
白文珺被他吓了一跳,紧跟着面红耳赤地娇叱道:“瞎叫什么?没看到这是客人吗?小心我收拾你!”
“嘿嘿!姐你又威胁我,小心我跟姐夫告状!”听到姐姐恼羞成怒的训斥,白文彬赶紧躲到木跖身后,找到了靠山之后,贼笑低声道:“姐夫,你可不知道,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跑的没有我姐快,跟兔子似得,死活追不上啊!”
木跖一听,满头冷汗,再看白文珺,小脸微沉,银牙紧咬,他赶紧教训道:“你这小子,胡说八道,小心把你姐惹急了,揍你一顿!”
被这小子连说带闹,木跖倒也是恢复了正常,重新坐回主座,白文珺姐弟二人挨着他坐在两边,三人低声私语,交谈甚欢。
众人见此情形,再看看白志才得意的笑容,哪里还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或羡慕或嫉妒,这老族长有个好孙女啊!
众人均已落座,唯有木跖正对面,也就是桌子的另一头的座位还空着。白志才眉头一皱,心生不快,换来身边的仆人说道:“去,让叶公子赶紧来大厅。”
随后,他起身高声道:“承蒙诸位赏光,今日是我白氏为木跖木堂主设下的接风宴。以木堂主的名声以及盗堂的兴盛,想必在座诸位不会不知道,此次应邀前来,也是与我白氏正式合作的开始。老夫相信,我们两方通力合作,定会取得巨大的收获!”
老族长满面红光,兴奋不已,丝毫没有注意到,从大厅门口,一道身影默默地走了进来,悄无声息的坐在了桌子的末尾,与木跖遥遥相对。
白志才又说了几句,然后宣布酒宴开始,他端着酒杯,频频与各家代表敬酒,笑谈风月,如鱼得水。
一时之间,老族长成了整个酒宴的中心,所有人都围着他谈笑风生,相互之间也有着低声的商议,不过看他们表情,便知这并非是什么善事。
桌子的两头倒也不是无人问津,至少木跖这边隔三差五便有人前来敬酒,这种场面上的东西让他觉得厌恶,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满脸堆笑的向你敬酒,总不能冷着脸拒绝吧。再看叶逸尘那边,只有他一人静静地坐着,不吃不喝,离他近的几人早已经凑到了白志才那边,生怕引火烧身,谁人不知现在的叶公子已经是弃子一枚,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难说呢!
“啪”的一声,不知是谁失手打碎了酒杯,声音清脆,惹得在场众人纷纷注目观瞧,结果却令众人很是吃惊,只见叶逸尘缓缓的站起来,微笑着再次拿起了一个酒杯,然后在众人的疑惑不解中,猛然抬手用力摔在了地上!
”啪!“紧跟着这声脆响,宽长的桌子如同被狂风席卷陡然飞了起来,只见一道光芒闪过,半空中的桌子一分两半,无数人影从地下源源不断地跃出,白衣白袍,满身杀气。
木跖瞳孔猛缩,霍然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群人,震惊之色遍布脸庞。双手端着劲弩,腰系链锤,背负细剑,这般装束除了当初追杀他的那群人,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