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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为买房而战
吴光青家中四世同堂，祖母还健在，可她没有退休工资，父母虽已退休，退休工资也不高，拿的是基础退休工资。四世同堂，住在一百平方米的房中。本来只有二只房间，可实在住不下，他们只得在厅堂中隔出了一只房间，海涛小时还能与父母或爷爷奶奶睡一张床，可六岁时海涛就嚷：“我要一人睡一张床。” 孩子大了的确要分床睡。一家人千思万想，只能在吴光青奶奶房中拉起一道屏障，一只房间隔为二，按二张单人床。
可是太祖与曾孙之间矛盾重重。一天，海涛睡到半夜，突然从自己的房间中逃了出来，当当当，敲着父母的房门。敲门声惊动了熟睡中的方嘉佳夫妻。吴光青去开了门，海涛进门后就哭着说：“太太睡觉打呼噜，再说她身上好像有一股老人气味，呛得我难以忍受，我睡不着。”
方嘉佳说：“睡不着你就睡到我们脚旁边。” 海涛小人老头说：“让我闻你们的臭脚，我也忍受不了。” 吴光青劝：“那你继续与爷爷奶奶一起睡一床。” 海涛却说：“爷爷奶奶年老话多，天天要嘱咐这叮咛那，真烦，我不想与爷爷奶奶一起睡了。” 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夫妻俩只得劝：“今天你就将就着睡一晚吧，明天再想办法。” 海涛已很困，也就没有争辩，回房睡去了。可是到凌晨四点多钟，海涛又敲起了父母的房门。夫妻正是好睡的时光，吴光青去开了门。海涛睡眼惺忪说：“太太睡得早醒得早，她已在床上翻来覆去瞎折腾，搞得床咯吱咯吱响，还开了电灯在剪纸呢，叫我怎么睡啊。” 方嘉佳忙说：“光青，快去关照你奶奶，不要凌晨开电灯瞎折腾，妨碍曾孙睡觉。” 吴光青忙解释：“剪纸是奶奶的手艺，她剪的纸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用于绣花贴窗花，用途广泛，深受群众喜爱，如今老了用剪纸休闲养老，解决生活费，这是她的唯一爱好，作为孙子有什么权利去干涉她。”方嘉佳也就不响了。海涛实在困倦就钻到父母被窝中呼呼入睡。
第二天吃晚饭时，海涛重又提出：“把我的床安在太太房中不妥当，我睡不着，究竟把我的床安 在哪儿？”
全家人马上心情沉重起来。吴光青夫妻及父母的房间，因为有一些家具加上是双人床，无论如何也安不下一张小床。吴光青父亲说：“要不就把这小床安在这厅堂中吧。” 方嘉佳冷笑说：“这厅堂正好摆了一张吃饭桌子及椅子，还有一张普通沙发，连走路也是紧凑的，怎么再放一张小床啊！”
吴光青父亲说：“咱们可以把这张沙发换成一张折叠沙发，晚上就把饭桌竖起来，把椅子放在靠边叠罗汉，然后把折叠沙发放下来平铺就成了一张小床，海涛躺着一定舒服。白天就把沙发叠起来，把桌椅放好，照样可以吃饭。”
海涛嘟嚷：“让我睡沙发不行，不行。要不我住到外婆家去。”
方嘉佳劝：“你外婆家离学校远，怎么上学啊？”
太太及爷爷奶奶异口同声说：“不行，咱们家只有你一个小孩，见不到你我们会想你的，甚至会坐立不安，吃饭不香。”
方嘉佳开导：“海涛，其实咱们一星期可以从星期五开始到星期日，一星期三天住在你外婆家，你只要睡四天沙发就可以了。” 吴光青说：“海涛，咱们还可以轮流睡沙发，这样你一星期就只要睡二天沙发了，寒暑假还能睡到外婆家去。”
海涛还是鼓起嘴。爷爷开导：“海涛，你就将就吧，咱们也去买新房子，到时你与父母可以睡到新房中去，这老房子就我们三个老的住。”
海涛耳朵管中吱的一响，他欢呼雀跃拍手说：“住新房好！”
吴光青指责：“爸，你简直是痴人说梦，像咱们这个低收入家庭，要想买房简直是上天揽月。”
海涛爷爷说：“我已想好了，反正我有一些存款，这几年你们也已积了些钱，我退休后在家闲不住，还可以去做清洁工。” 吴光青一想也说：“我技术好，下班后还可以到私人老板那儿去兼职。”海涛奶奶说：“我可以去做钟点工及拾垃圾，再说咱们还可以省吃俭用。”
方嘉佳插话：“算了吧，靠你们拼死拼活辛辛苦苦赚钱，三人一年也只能多赚四五万元钱，省吃俭用一年也只能省一万元钱，要到何年何月才能买得起房啊，反正我娘家房多，早晚要分给我的，就别去吃这个苦了。”
海涛爷爷却不服气说：“你娘家的房子房产证上不会写吴的，永远是你们方家的，今后小辈要倾向于方家，看不起我们吴家，再说让我们吴家的血脉住方家的房子，我的脸面往那儿搁，旁人也要说三道四，因此我们要千方百计买房子，这房产证才会姓吴，今后子子孙孙才会一脉相承。”
海涛爷爷接着讲起家史——
我父母是拖儿带女逃难来这个城市的，他们来到这里后，发现这里是江南鱼米之乡，没有自然灾害，于是决定留在这里。那时还没实行户口制，他们就在城郊废墟上搭了一个草棚，暂时安顿下来，于是我父亲拉板车，帮人运货，我母亲就进了丝厂打工。我与妹妹就在这草棚及四周玩。这草棚外面下大雨棚中下小雨，地上潮湿不堪，一次我妹妹还滑倒，夏天棚中闷热如蒸笼，冬天西北风直往棚中钻。这也不是久住之处，可是要买房谈何容易，于是我父母商量后决定采用苦干加节约这二项措施。我父亲拉板车的同时还增添了拉黄包车载人，天蒙蒙亮出去，晚上十多点多钟才回家休息，我母亲下班后还去当钟点工。除了过年过节外，我母亲从不去买菜，我小时候吃饭是酱油汤浇饭，喝粥是筷子上蘸蘸盐，父母还要我与妹妹一起去拾碎砖石块，三年后我们拾的碎砖石块堆成了一堆，我父母用挣来节约出来的钱买了旧砖瓦及旧木料，拆除草棚，盖了一间瓦屋。总算有了落脚之处，后来实行户口制，全家人落户这市，父亲也进了工厂，我们在这瓦屋中住了几十年，我们就是在这瓦屋中把父亲送了葬。后来政府要在这地方盖楼，这瓦屋及贴了些钱，置换到了如今住的这套房。
讲后，海涛爷爷总结说：“艰苦奋斗及勤俭节约是咱家买房的传家宝，如今我们也要齐心协力继承这传家宝来买房。”
反正多一套房子也不是坏事，再说公公说得也在理，况且老人也心甘尽愿为小辈吃苦，方嘉佳也就没有争辩。意见统一，五人抱拳吼：“为买房而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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