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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单纯的想不开还好,万一是精神病呢?”客婷婷担心地问。
大家都是一愣。
客婷婷索性更推进一步:“万一还是攻击型的精神病呢?”
这一茬确实给忘了。
攻击型的精神病那可不是好玩儿的。我在派出所的时候,这种案子也碰得不少。有一回,有个患躁郁症的病人突然发作,拿着把菜刀追着要杀自己的父母。可怜老头子老太太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被亲生儿子追得夺门而逃,满小区地绕。老两口别说报警了,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是附近邻居报的警。
报警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大几十岁的人了,哪经得起这么跑,幸亏有好心的邻居放他们躲进家里。等我和小赵几个赶到,病人正在那户邻居门口,狠命地砍门,砍得咔咔响。
我们四五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病人制伏了。就这,小赵还挨了一刀,胳膊上缝了七针。
这个病人还算好的,毕竟还有父母看着,周围也有邻居。报警及时,出警也及时。我听在乡镇派出所的哥们儿讲过一个案子,才叫惨。
农村里大半的人都出去打工了,留守妇女、留守儿童多的是。再加上有的农村本来就比较偏僻,交通也不便利,即使报警等他们赶过去,起码也好几个小时了,真有事黄花菜都凉了。有一户人家,丈夫出门打工四五年,就回来过一次,都是媳妇一个人在家里侍候公婆,抚养孩子,还要下地干活。公婆死了以后,一番丧事一搞,家里更是困难得不得了。事后想起来,有人就觉得那个女人从那时候起就有点儿不大对劲儿了。但是平时大家接触得少,女人也不怎么说话,除了干活就是关起门来过日子,时不时会听到她打骂两个孩子,以及孩子们的哭喊声。这在农村也不稀奇,所以也没人当回事。
突然有一天,村里的几个人凑到一起闲聊时,不知道是谁先说了一句:好像有两三天没看到女人了,连小孩子们的哭喊声也一次没听到了。大家想想还真是,心里不觉有点儿起疑。女人虽然不怎么说话,但很吃苦耐劳,天天忙得陀螺转,不可能两三天都不下地干活的。于是,互相撺掇着,跑到女人家。还没进门,就先闻到一股臭味。喊了门,也没有人答应,好不容易把门撬开,全都吓瘫了,还有人直接尿了出来。两个孩子一个八岁,一个五岁,都死了,血肉模糊都不足以描述,被砍得稀巴烂。女人躺在地上,满头满脸的血,手里还拿着一把卷刃的菜刀。起先那几个人还以为女人也死了,一个个又是惊又是慌,喊的喊,哭的哭,闹成一锅粥。谁知道女人没有死,被他们吵得醒过来了,一骨碌爬起来,举起手里的菜刀见人就砍。那几个人吓得屁滚尿流,都被砍了。算他们命大,刀子卷了刃,其他村民听到声音赶紧拿着棍、锄头赶了过来……
后来出警的哥们儿都吐得不行,好多人案子结了都在做噩梦。不好意思,普通的基层片警真没有那么威风,也都是普通人而已。像我们那个派出所,在市区也算个大派出所,主要还是以治安案件为主,难得见血。更不要说乡镇派出所了。
之后,女人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时而清醒,时而发病。发病的时候,有严重的暴力行为。她其实十几岁的时候就发过病。家里人说后来给治好了(其实精神分裂症目前是没法儿治好的),一直都没事。公婆家也是知道的。没想到都十多年了,会突然再发病。
可怜两个孩子,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活活地乱刀砍死。
医生估计是留守生活太艰辛,而公婆的死对她的刺激尤其大,如果那时候就赶紧送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了。
所以碰到这种精神病的案子,要出警都是好几个人一起。你叫我一个人两个人过去,我也不敢。
我在这里也郑重地告诉大家,万一碰到这种情况,可千万别充大头。别以为病人是个女人,你一个男的就敢往上冲,姑娘们更不要当自己是女汉子,有多远跑多远,保护好自己赶紧报警才是正道。
呃,一不小心扯远了。回来,继续讲咱们目前的情况。
客婷婷用一种不容乐观的神情看了一眼就是不肯醒来的葛惠兰:“我们已经有一个病人了,再来一个病人还照顾得了吗?”
周海不觉点了点头:“还得看着村长,还得防着那么多的村民。”
刚刚有些回暖迹象的气氛便又冷了下去。
我想到一个折衷的办法:“这样吧,人肯定还是要见一见的。我们跟村民提出要求,不许把她再关在地窖里。村子里房子这么多,人也多,找几个人看着她不成问题。”
周海:“嗯,这个办法我看行。总比把她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好。”
这回,客婷婷也没有异议了。
第二天,我们依旧借由村长,向村民们传达了要见一见那个女学生的意思。既然是村长说出来的话,也没人会反对。周海和其他人都留下,还是由我跟着他们去地窖。
几个村民陪我一起去,其中一个领头的跟我比手划脚地说了几句。意思大概是叫我别吓到那个女学生,只要不吓到她,她都不会乱动的。
我呵呵一笑。到底是谁吓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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