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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婚姻天成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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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多钟,田云娇才回到宿舍小楼。见到林木森,她一声没吭,低着头进了“04”;林木森瞥见她眼睛有点红,听见“04”有压抑的哭声。

徐桂香给田云娇送来一碗面,走时悄悄告诉林木森:

“沈书记找云娇和大牛谈了话。”

大牛没回来,换成王建华。

几天没见,王建华憔悴了很多。林木森也不知怎么劝慰王建华,俩人默默地抽烟。

王建华叹了口气,说:“人真的脆弱,说声没就没了。”

林木森陪着叹了口气,说:“是呀!建华,家里都安顿好了吗?”

“人没了,家也散了,没什么要安顿的。木森,你也知道,我小时特别顽皮,十五岁时,阿爸就‘走’了。我哥我不是个读书的料,十七岁那年,我哥听说部队是招‘特种兵’,找人帮忙改了户口,说我文不成,让我参军有所发展。我参军入伍,新兵营里表现蛮好,可分连队时,汽车兵、通讯兵,连防化兵都没我们的份。越表现一般的分得越好。妈的!说是优秀士兵不是三个月能表现的,又说我们没文化,几个龙溪兵和班长吵了一架。

“我分去了边防部队,一呆四年。我哥一再来信叫我好好干,我为哥争口气,入了党,作了副班长。可又不打仗,边防部队根本没有提升机会。家里全是我哥撑着,姆妈也一直和我哥、嫂住一起。

“我当兵回来后,我哥说,‘兄弟,你是文不成,武不就,安心种田吧!’可在外混了几年,心就是安不下,还差点和你打架。嫂子对我哥说,‘兄弟老大不小了,得给建华上笼罩!’我哥对我说,‘兄弟,树大分杈,兄弟之间早晚要单过。’家里便弄了些木料,用我的复员费,把二间旧屋‘翻新’了,加了一进,盖了二间新房。第二天,哥、嫂找来舅舅,两开间二进二披厢,正好一人一边,兄弟俩把家分了。分了家,可哥、嫂不让我‘开火’,说等我成家以后再说。

“木森,你也知道,‘钱北片’里太湖大队最穷,穷队光棍多;队里有人娶了个苏北姑娘,于是大家就托她的娘家帮忙。苏北更穷,饭都吃不饱,很快来了两个苏北姑娘。我姆妈相中了她,与哥、嫂一商量,家里凑了一个‘月月红’,花了一百二十元‘彩礼’留下了她。当时我已在‘治安大队’,我哥打电话叫我回去。到家才知道是‘相亲’,人都定下了,还有什么相不相的?

“当晚,我姆妈说,家里没有多余的被褥,把她安顿到我的房里睡。我俩坐着,都不作声。后来嫂子叫她出去,好象说了些什么。她过了一阵低着头进来,象是洗了澡,直接上了床。依规矩,女人洗了澡就是同意同房了。我心里好痒,可不好意思上床,合衣坐在-边。

“半夜里,我听见她哭了;我问,你哭什么?她说我嫌气她,哭着说,‘我已进了你的房,又洗了澡,明天说什么也说不清白了。你上来吧,如果受凉生病了,我会心不安的。’事情就这样,木森,我一直记着她说的这句话。

“第二天一还行,披肩发,扎着两条辨子,脸庞较大,有些扁,身材中等,还算壮实。她让我把昨晚的毛巾拿给我姆妈,我姆妈见上面的血,笑了。我哥、嫂把‘年猪’杀了摆了酒,我们就结婚了。

“木森,她也是个苦命妹,只有一个哥哥。哥哥用我的‘彩礼’娶了老婆,却被人‘放鸽子’,人财两空。妹妹死了,他跑来哭了一场,说‘妹妹死得冤枉!’我凑了六十元钱,他拿了钱晚饭都没吃就走了,这下我人财两空了。”

王建华说完,伸手擦拭一下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

林木森不由陪着叹了口气,扭转脸,擦拭了一下眼睛。

王建华递过一支烟,苦笑一下,说:

“这里的事,我也听说了;没料到十几个人忙了半天,我的腿都跑瘦了-圈,还不如你一碗饭。木森,你可立大功了!”

林木森接过烟,在左手大拇指指甲上敲顿几下,烟丝被顿紧,空出一小截,取出叨在嘴上的烟头,右手手指略一滚捏,插入,接着抽。(当年香烟没有过滤嘴,烟瘾大的都这样;常说“一天三包烟,只需三根火柴,烟屁股都没有”。)

“不说这些。”林木森想了想,还是开口说,“建华,见一面就结婚;你爱她吗?”

“什么爱不爱。在部队时,我的排长是个文化兵,也是这一套。什么比翼鸟、什么连理枝,还有什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后来我们排守在舟山一个海岛上,除了天就是海。每天出操、站岗、种菜、开会、睡觉。一年到头翻来覆去就是我们二十七个大头兵。排长呆了二年才轮到探亲,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娶娘子。从媒人说合到洞房花烛共三天,第二年探亲就作了阿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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