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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霄闻言暗自心惊,又回想起那ri在建康西郊接诏后的不满,这才后怕不已。
还好自己生生忍下几分,借屯骑营以示威风的做派,只让表兄褚歆和舅舅刘琰看在眼里,即便这样,想那褚歆直通皇太后的身份,不知自己的一番作为是否在ri后替自己埋下了隐患。
仅凭转任他为御史的这手安排,刘霄眼下才清清楚楚的看明白,那位崇德殿中的褚太后,自己的表姐,谋断心机可不是普通的妇道人家能比的!
“那,依尊长们的意思,此事该如何决断?”,刘霄虚心受教,问道。
“莫问我,还是请教你的葛先生”,支遁大师笑道。
“依我看,此事也不难办”,抱朴子肃容道,“你既未明言于桓温,而谢家又不止你一人到了婚嫁的年纪,即使桓云之女许不得你,只要桓谢两家联姻事成,也多少遂了他的心愿”。
“恩师此言大善!”,刘霄心头一松,感叹师父果真高人,寻思一阵后又道,“只是谢家子侄中,七弟谢玄断不肯迎娶桓家女,除此之外,长兄谢泉xing情倒是敦厚,不似谢玄般刚烈”。
抱朴子不答,未言之意,既然刘霄推出了谢泉,那么不是他也是他了。
如此一来,刘霄自己娶了褚珞,长兄谢泉娶了桓家女,面子上看,褚桓两家都不得罪,但是当中的差别,恐怕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
“恩师,如此安排最为妥帖不过了,可偏偏叔父谢安眼下身在荆州,亲长不在,何谈婚嫁?”,刘霄又问。
“我们的打算,自然要让你叔父谢安知晓,不过为师以为,谢家双娶,且由你娶了褚家女,你叔父应该不会有异议,他也是绝顶聪明之人,其中的玄机自然看得明白”。
抱朴子的话很对,可还是没有回答完刘霄的全部疑问,谢安不在,婚嫁之仪依礼法无法完成,即便谢安同意这么做,人不在建康也没有用。
“这样一来,即便叔父再持重,也没有不同意的道理,难就难在,叔父怕是难到建康来”,刘霄挑明道。
“这,就要看朝廷和你叔父怎么做了,想要你叔父来建康,也不是不可能”,抱朴子答。
“愿听恩师教诲”。
抱朴子却不愿再行细说,道,“你呀,自己琢磨琢磨,回头再和褚中书商议商议,这世上少见走不通的路,就看你选择走那一条”。
其实倒不是做师父的抱朴子不愿帮衬刘霄出谋划策,听支遁大师先前说话的意思,抱朴子此番前来建康,是有意出山辅助刘霄的。之所以事事不肯言尽,的确是在替刘霄着想,旁人总不能把所有事情全都包办了去,该自己做的,旁人终归替代不了。
刘霄转念便醒悟,不复相问。
俄而食毕,刘霄避开正事不谈,和两位尊长好好叙了叙离别之情,同时也存下了一份心思,等到置办好宅院,定要把恩师接到府中侍奉左右,说得好听点,体现了刘霄的一份孝心;说直白一些,有抱朴子这位大贤在侧充作入幕之宾,确为可遇不可求的一大助力。
刘霄只管在东安寺中开怀畅聊,褚府上下却不得安生。
眼见就快子时,还不见刘霄归府,褚歆在厅堂中急得来回踱步。
已经遣了几波仆从洒在建康城中一阵好找,褚歆左等右等,就是不得丝毫音讯,便指着旁边正襟危坐的褚夫人大骂道:“亏你平ri里自诩家当得好!天天遣人车马接送,为何独独今ri使懒了?长度本就对建康不熟,你说,这人弄到哪里去了?!”。
褚夫人本就是个风风火火的xing子,容不得半点委屈的,自打嫁入褚府,夫君还未曾有过今ri这般声se俱厉,不由得从襟口扯出帕子,捂起脸嘤嘤哭泣起来。
“哭哭哭,哭有什么用!”,褚歆怒气未平,继续数落道,“长度要是不见了人,褚家的脸,可就丢大发了!这还是其次,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长度在朝中的分量,皇太后起意将要大用的人,可丝毫误不得子卯!”。
末了,他仍嫌骂得不够尽兴,冷冷丢下一句道:“到底妇道人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说完,褚歆拂袖而去,疾步走向前院,去找府中管家询问消息。
褚珞本在闺阁中描着女工,贴身的婢女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迭声道不好不好。
“什么大不了的事,惊慌失措的!”,褚珞心中不喜,怪她跟了自己这多年,举止还是这般轻浮。
婢女脸se一红,愧然道了声不是,忙端正神se禀告褚珞道:“小姐,方才在外面听门房上的人说,谢公子直到此时还未回府,主公在厅堂大发雷霆,把夫人狠狠训斥了一顿”。
“有这等事?”,褚珞也慌乱起来,一惊便起了身。
正要出门间,猛然站定又问:“可遣了人去城中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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