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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迩然这天没上班,也没向凯伦那边作致歉弥补的措施。
许流年挂着助理的身份,并不具体负责什么工作,程迩然怕她辛苦,他只想把她娇养着放纵着,上班这些天,也不过坐一旁听他和手下谈工作,这天,许流年没闲着,打开程迩然的电脑,输入密码,极认真地查看程氏的一切。
他对她真放心,所有的密码都是五年前他们在一起时用的。
照片事件不是闪电暴雨,过了就雨过天晴,邵碧青递了引子,她点起导-火-索,不知程迩然会不会顺瓜摸藤查下去,查到邵碧青曾命人对她做了那么肮脏残忍的一件事?
邵碧青算计好一切,唯独没法控制程迩然和她的感情。
许流年望着屏幕上闪烁的文字,思绪跑出很远。
许得福对女儿漠不关心,养女儿就像养着一只猫儿狗儿似,邵碧青对儿子却极疼的,最初,因为程迩然的自闭,迫不得以由得许流年和程迩然亲密无间地一起生活,程迩然恢复正常不久,她便开始想法拆开他们。
她把小程迩然送去少儿跆拳道馆,寄宿制,一呆一周,只周末回家那种,她希望让程迩然多交朋友,和许流年疏远。
*辣分开,许流年很不习惯。
流年自小一个人玩儿没有小伙伴,好不容易程迩然来了,就想拼命留住他。
孤独的孩子手巧。
过期的日历板,许得福扔掉的烟盒,啤酒瓶,饮料罐,园子里的柳树枝条,花朵,树叶,乃至小草,都是可以用到的材料。
程迩然在跆拳道馆呆了五天回家,他的房间里满满的都是许流年用这些东西做出来的玩物。
“迩然,你喜欢吗?都给你,你别离开我好不?”小流年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渴切地看着程迩然。
孩子的世界只有单纯的黑白两色,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
在跆拳道馆里,程迩然又遇到幼稚园里欺负他最狠的两个小朋友,那两个小朋友喊他哑巴,说他是强-奸犯的儿子,朝他身上吐口水,捉了毛毛虫放他被子里,往他饭盒扔沙子。
他们又高又壮,漂亮的洋娃娃一样的程迩然以一敌一尚且不是对手,何况以一敌二。
其他孩子也在那两个孩子的哄骗逼迫下,一齐孤立他。
跆拳道馆是地狱,而家里,有流年的地方,却是天堂。
小流年捧着他宠着他哄着他,依赖他需要他。
程迩然不肯去跆拳道馆了。
邵碧青听说小朋友欺负他,又把他送去另一家。
一个人如果带着恶意看世界,便只看得到白眼,得到的,也将是敌视。
程迩然跟其他小朋友相处的情形极糟,他禁闭起自己,除了许流年,不跟其他人说话。
邵碧青无奈,暂时放弃了拆开两个孩子的想法。
往事隔着一层薄纱,像飘渺的萤火之光,很近,又似很遥远。
如果时光重来,不知邵碧青会怎么做?许流年望着电脑出神许久,嗤一声低笑。
程迩然打电话说晚上有事,不回家,高伯傭发来信息,要求见面。
他从凯伦那边打探到内部消息,程迩然的中途离席竟是没造成多大的影响,程氏和高氏的争夺仍是不分高下之势。
许流年转了转手机,答应了。
见面的地方约在流花路的江南会馆,红漆轩窗,红木桌椅,吊顶竖柄倒垂荷叶花灯,錾珐琅荷叶逼真地凝了水滴,颗颗晶莹珠润,许流年对精致的复古物品最感兴趣,在高伯傭面前却不欲流露,淡扫了一眼便移开目光。
环境古色古香,菜品却是中西合壁,冰镇杏仁酪盛在奶白色的德化瓷碗内,兑上桂花糖汁,点缀了红樱桃,黄白红相映,两两成趣。
看着赏心悦目,味道也不错,许流年小口小口地闲适地慢条斯理细品。
“你用什么办法让程迩然离开的?我听说,他妈妈没出什么事,他从离开凯伦后,也没去过医院。”高伯傭先沉不住气了。
这人很奇怪,刚硬冷傲,目中无尘,在她面前却像个莽撞的愣头青。
奶酪吃完了,许流年推开瓷碗,拿了纸巾缓缓抹嘴巴,末了,淡淡道:“当然是用他最在意的。”
“什么事?那天你就在他身边。”高伯傭浓黑的剑眉打了结,打破砂锅问到底。
对许流年,他真的很好奇。
商场上有名的面瘫神,堂堂高氏副总裁成了饶舌妇,说出去笑跌不知多少门牙,许流年不觉得好笑,她想团起纸巾堵进高伯傭的嘴。
桌面有一盒davidoff雪茄,许流年抽出一根递进高伯傭嘴里,哧啦一声擦燃火柴,焰蓝的火苗将雪茄端口熏成黑色,霎时间,醇化的浓郁的烟草味弥漫开。
鼻端闻到的是肉桂混着香草的清厚,舌尖的感觉却是辣椒的辛烈,眼皮底下许流年一双纤手如奶酪匀润腻白,视觉感官嗅觉浓重、饱-胀,高伯傭眼皮有些痒,心口有些痒,心中的疑问被堵塞住,无法说出口。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独生子如程迩然都有求而不得的,何况他生在大家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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