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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我想我爱上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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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蕾主动向公司申请到外地出个长差。周末的时候,夏雪去送她,两人的气氛很轻松,一点离别的情绪都没有。夏雪以为,王蕾的心病应该已经过去了。
该登机了,王蕾拎起行李潇洒地走向安检通道。夏雪默默注视着她的背影,在消失在人群中前,她突然背对着夏雪扬了扬拳头:“混不好我就不回来了!”
明明是句玩笑话,却顿然模糊了目送着她离开的那双眼睛。
王蕾走了,归期未定,而陈文铮又人间蒸发了。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只有夏雪一人的时候。
夏雪深吸一口气走出候机大厅,突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回头,一个帅气的高个子男人从远处快步走来。夏雪有点意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何阳。
“这么巧,要出门?还是刚回来?”何阳问。
夏雪朝他身后的登机口努了努嘴:“送个朋友。你呢?”
“刚下飞机,想不到一落地就看到熟人了。”何阳笑,见到夏雪似乎很高兴。
两人边说边往外走,何阳坚持要送她,夏雪也就没推脱,跟着他上了车。
车子缓缓驶上机场高速,何阳突然问:‘‘他真的是你男朋友吗?”
夏雪看着窗外,不远处一架飞机正徐徐起飞,她随口应付着何阳:“什么男朋友?”
但很快她又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立刻改口,“嗯”了一声。
何阳笑了:“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听说你刚回国,还病了一场。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男朋友了。”
“他就是我的医生。”
何阳了然地点点头,语气略带嘲讽地说:“都说现在医患关系紧张,看来不一定。”
车子很快驶入市区,到了夏雪的公寓楼下。
夏雪道了谢正要下车,何阳突然叫住她:“夏雪,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挺惦记你的。”
夏雪一只脚已经踏下了车,乍一听这话不知是该下车还是不该下车。她回过头尴尬地笑笑:“那真是劳烦师兄记挂。”
何阳微笑着,笑得颇有深意:“方便的时候一起吃个饭吧。”
纵然不愿意,但夏雪还是勉强地笑着说:“好的。”
在陈文铮消失的第三个星期,夏雪收到一条短信。当时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来自一个陌生号码,内容只有四个字:生日快乐。
夏雪一愣,点开手机上的电子日历,还真是她的生日。好些年不过生日,她几乎都要忘记这个日子了。可是又会有谁替她记着呢?
夏雪回复:“谢谢。你是?”
“敢问师妹,我是不是最早送来祝福的?”
夏雪抬头看时间,零点刚过了几分钟,可见是真有心。只可惜这个有心人居然是何阳,夏雪满怀的失望。
简单应付了何阳几句,夏雪道了“晚安”。关机前她又不甘心地检查了一遍短信记录和来电记录,依旧没有她期待的内容。
第二天夏雪刚到公司,遇到正从茶水间里出来的Li
da。
“雪儿,今儿你生日啊?”
夏雪停下脚步诧异地回头看她:“你怎么知道?”
“嘿嘿,全办公室的人都知道了。”
夏雪不解地皱了皱眉,朝着自己办公桌的方向走去。一捧大得夸张的蓝色妖姬顿时映入眼帘。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围着那花研究,常义更是八婆地替大家读着小卡片上的字:“生日快乐。”
夏雪走过去,毫不客气地抽出常义手里的卡片。
常义凑上来问:“谁送的啊?”
看字迹,她也看不出是谁。
“这字写得不错啊,字如其人,一定是一枚帅哥。”Li
da色眯眯地说,“还是大手笔的帅哥,这一捧得多少钱啊!”
常义不屑地对Li
da说:“俗,你就值这一捧花的钱!”
“花也分贵贱,我就是那捧一般人买不起的花!”
夏雪无语地听着两人拌嘴,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避开人群接通电话:“怎么样?花收到了吗?”
是何阳。
夏雪无奈:“无功不受禄,怎么好意思劳师兄那么破费!”
电话里的何阳突然笑了:“那怎么样你才会受之无愧呢?干脆做我女朋友好了。”
夏雪以为何阳在开玩笑,也打着哈哈:“师兄就别逗我了,你身边随便扒拉一个姑娘都比我强百倍。”
“那可能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我觉得你比她们都好。”说话间何阳的语气变得谨慎了许多,“说真的,跟那位陈医生比起来,我估计也只有医术不如他了,其他都不比他差。”
夏雪一时摸不准何阳的话是认真还是在玩笑,也不知怎么应对。
何阳又说:“我也没指望一捧花就能俘获芳心,但是我得明确地告诉你,我正在追你,夏师妹。”
17
夏雪挂上电话,边上的常义挑眉看她:“看来某人再不加把劲,就只能悔恨终生了!”
夏雪一怔,常义说的是陈文铮吗?可是他就像一颗石子漫不经心地划过水面一样,在她的生活中短暂停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就连当初证明他出现过的那些印记都在一点点地消失。
以前王蕾常“教导”她:但凡一个男人对你若即若离,就说明他并不喜欢你。
夏雪渐渐地意识到,陈文铮对她或许根本没什么特别,他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他的善良,或者教养,也或者只是因为她是常义的同事。
常义问她:“今晚约了刚才那位吃饭?”
夏雪撇嘴:“才没有。”
“看样子落单了啊。那哥只能牺牲一下了!晚上去哥那儿,给你举办个生日趴!”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响应。夏雪心情也瞬间多云转晴:“那就有劳头儿了。”
同事们三三两两离开后,常义问:“文铮惹你了?”
“我俩本来就没什么。”
“那看来是真的,放心,回头哥替你好好教育教育他。”
早就听说常义刚换了新房,离公司很近。部门同事也正好借着给夏雪庆祝生日,顺便去给常义暖房。
下班后,一行人陆续到了常义家。想不到常义一个大男人竟然能准备出了一桌好菜。
一切准备就绪,门铃又响了。
夏雪以为是迟到的某个同事,兴冲冲地跑去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她愣住了。
两人对视了数十秒,陈文铮淡淡一笑:“不让我进去?”
夏雪回过神来,连忙侧身让他进门,他从她身边走过,身上还是她熟悉的那种味道。一切似乎没有变,但一切又仿佛不一样了。
夏雪的情绪因为陈文铮的到来变得兴奋又失落,一不小心就多喝了两杯。
旁边的Li
da注意到了,朝她竖起大拇指:“行啊雪儿,酒量不错嘛!”
吃过晚饭,常义开始张罗着切蛋糕。关掉灯的一瞬间,屋子陷入了黑暗中,只有生日蜡烛上跳跃的火焰分外妖娆。
夏雪抬头看了一眼,陈文铮此刻正站在她的对面。烛火摇曳,他的脸上忽明忽暗,唯有那双黑亮的眼眸像墨色夜空中的星星一样深邃璀璨。
他勾着嘴角似乎在微笑,而那笑容在这暧昧的光线下显得极其温柔。
“许个愿吧。”他说。
这是这天晚上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夏雪看着他,只觉得有些愿望太奢侈。她低头想了一下,那就愿她早日找到旭东吧。
吃过蛋糕,Li
da提议做游戏。常义提供选项:“‘一二一’怎么样?”
这个游戏的规则很简单,每个人一双筷子,从发起人开始逆时针传递,一人接一人分别用左手上的筷子敲一下盘子,再用右手上的筷子敲一下盘子。但假如有人左边敲了一下,右边敲了两下,则改变传递方向。这期间,有人该敲时没有敲,或是不轮他的时候他却敲了,那就得受到小小的惩罚。这是个酒桌上常见的小游戏,很考验人的反应能力。
Li
da说:“这个不错,但出错的人怎么惩罚呢?”
有人说:“喝酒呗!”
Li
da看了一眼坐在自己下家的陈文铮,不怀好意地笑了:“光喝酒多没意思啊,要我说既要喝酒,还要如实回答上家提出的一个问题。”
这游戏虽然看似简单,但假如上家故意使坏,下家也难保不会出错。
Li
da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众人起哄,陈文铮低头微笑:“我没意见。”
夏雪看看坐在自己上家的陈文铮,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第一个出错的就是夏雪。
常义替夏雪倒了满满一杯酒:“喝不了就向哥求助啊。”
夏雪才不理他,愿赌服输,她一仰头豪爽地把杯中酒喝得干干净净。
她抹了抹嘴对陈文铮说:“问吧。”
陈文铮微微皱眉,想了一会儿却说:“我没什么想知道的?这个权利可以转交别人吗?”
Li
da自告奋勇:“那我来问吧!”
夏雪的心里闪过一丝落寞,面上笑着说:“好啊。”
“嘿嘿,你……第一次发生在什么时候?”
又爆发出一阵哄笑声,大家没想到第一个问题就这么劲爆。
但夏雪的回答让在场的各位很失望。
她耸耸肩说:“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Li
da愣了一下。
常义反应倒是快:“不会吧你,怎么说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而且还是留美回来的,思想应该很开放才对。”
众人一致表示夏雪在“装纯”,夏雪也懒得辩解,任由他们猜测。
游戏继续,第二次中招的是常义。
常义自觉地喝了一大杯酒,然后等着被“拷打”。
坐他上家的眼镜男早有准备:“听说义哥网恋多年,我就想问问转到线下没?”
这倒是让夏雪很意外,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网恋,总感觉像上个世纪的事情。
常义说:“只要哥想见,分分钟就能见。”
眼镜男窃笑:“这么说就是还没见呗,原来义哥也怕见光死啊。”
常义立刻给了眼镜男一个栗暴:“我的事要向你汇报吗?少操点没用的心,多把你的业务关心关心!”
眼镜男委屈:“哥你玩不玩得起啊?”
“谁说哥玩不起?平时就你工作不积极,下星期管大家午饭!”
几个小伙子已经笑成一团。
几轮下来众人似乎谙熟了这个小游戏中的奥妙,都能自如应对,唯独夏雪频频犯错。
Li
da锲而不舍地替陈文铮行使着权力。
“那你初吻是什么时候?”
“拉个手总有吧?”
“拜托大小姐,你到底是不是正常人类啊?”
夏雪已经喝了不少酒,口齿都不太清晰了,她操着大舌头迟缓地笑着问Li
da:“你确定要问这个问题吗?”
“不是不是,这个问题我得好好想想。嗯……你暗恋过什么人吗?”
夏雪缓缓地眨着眼,呆呆地想了片刻,点点头。
Li
da来了精神:“他叫什么名字?”
夏雪嘿嘿一笑,虽然喝傻了,但偶尔也有机灵的时候。她朝Li
da摆摆食指:“别以为我喝醉了,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话没说完,她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个没忍住,刚才喝下去的酒连带着胃里的东西一起被吐了出来。
众人一阵慌乱,七手八脚地把她扶起来,擦嘴的擦嘴,喂水的喂水。
陈文铮看着自己被吐得满身的污渍无奈地闭了闭眼。
他推开烂泥一样的夏雪,起身去卫生间清理污渍。
再回来时看到她已经被安顿在沙发上,睡得像个孩子。
众人也没兴致继续玩,商量着把沙发上的“醉汉”送回去。
众同事中只有Li
da一个女生,看到大家都在看她,她连忙说:“这种体力活当然由你们男人来干!”
眼镜男立刻自告奋勇:“各位放心的话,我可以送!”
这眼镜男是出了名的见色起意的主儿,常义一听,正要反对这个送羊入虎口的提议,就听角落里沉默良久的陈文铮突然说话了:“我来吧。”
常义不怀好意地笑了:“对对对,文铮送最合适了。”
玩了一个晚上一点信息都没有从陈文铮嘴里套出来的Li
da有点不乐意了:“你们男人啊个个不怀好意,她都醉成这样了,谁能问出来她家住哪儿?回头指不定带到哪儿去了。”
“刚才谁说的这种体力活应该由我们男人来干的?你也太矛盾了吧Li
da姐!”眼镜男眉飞色舞地说着。
Li
da被揭穿,气恼地踢了眼镜男一脚。
陈文铮也不管别人,架起那摊酒气熏天的烂泥,屏住呼吸往门外走。
18
陈文铮像塞麻袋一样把迷迷糊糊的夏雪塞进车内,替她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
夏雪歪头睡着,直到经过一段减速带,车子颠簸了几下,她才醒过来。
她先是怔怔地看着窗外,过了一会儿又眯着眼睛转头看开车的男人。看了足有十秒钟,她突然问:“你去哪儿了?”
陈文铮顿了顿,明白她是在问他这些天去哪儿了。他回答:“出差。”
他原本等着她继续拷问他,但是她再没有动静。他回头看,发现她又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她耷拉着脑袋,没有地方靠,随着车子一颠一颠的。陈文铮勾了勾嘴角,腾出一只手托住她的头。
停好车子,陈文铮连拉带抱地把她拖上楼,声控灯应声亮起。
陈文铮轻轻拍打她的脸。或许是因为喝了酒,她的脸红扑扑的,而且很热。与她肌肤相触的指尖似乎受到热导效应,也热了起来。
陈文铮一只手扶住夏雪,另一只手去她包里翻找钥匙。但是此刻的夏雪软若无骨,东倒西歪得根本立不住。陈文铮只好把她夹在自己与墙壁之间。
好不容易稳住了夏雪,他专心低头翻找钥匙,这一次可把陈文铮气得不轻,挎包竟然是空的,包里简直比她的脸都干净。
头顶上的声控灯突然灭了。夏雪歪头倒在陈文铮的颈窝处依旧沉沉地睡着,他呼吸着她吐出的酒气,心中异常憋闷。
他犹豫了一下又去摸她身上的口袋,混乱间夏雪的挎包掉在了地上,声控灯又立刻亮了起来。夏雪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和光线惊得转醒过来。这次醒来,酒,似乎也醒了大半。她定定地看着她和他之间暧昧的站位和他对她的“上下其手”。
可是她想都没想,就在陈文铮找钥匙无果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就那样,吻上了他微凉的唇。
陈文铮并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醒来的,更没有想到迎接自己的是这样一个激情四射的吻。他先是一怔,很快便被这情绪感染,情不自禁地回应着她。可是她突然停了下来,歪头俯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喘息。他等待着她继续说点什么或着做点什么。然而几秒钟后,她依旧如此,几分钟后,她还是如此。
他轻轻抬起她的脸,这才发现这家伙竟然又睡着了!
他在心里骂了句脏话,拿出自家的钥匙开了门。
夏雪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她缓缓地睁开眼,又缓缓地闭上。头很痛,她努力回想昨晚的事情,她只记得Li
da问了她好多问题,至于后面……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她翻了个身继续睡,却听到屋子里有人走动的声音。她立刻警觉起来,瞬间从床上弹坐起来,待看清自己是在陈文铮家时,她觉得头更疼了。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又睡在了他家?还不止如此,她的衣服也被换掉了!
一件男士白衬衫松垮垮地挂在她瘦削的肩膀上,衬衫里面空荡荡的,除了她那件小短裤再无其他。
她的脸不由自主地热了,听到那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她一把将被子蒙在头上。她也说不清楚自己此刻的心情,是忐忑,还是害羞,还是懊悔……
不一会儿,一双男士的居家拖鞋出现在了床前。
“既然醒了,还不起床?”
夏雪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陈文铮正立在她的面前,刺眼的光线从他的背后射过来,模糊了他的表情。
“昨晚怎么没送我回家?”
“你以为我不想?找不到钥匙。”
“谁帮我换的衣服?”
“这里除了我还有别人吗?”
夏雪的脸又红了,原本两人关系虽然很近,但也没有近到这种程度……
陈文铮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不屑地笑了:“放心,你安全得很!”
“失足少女”夏雪不由得一愣,什么叫“她安全得很”?
陈文铮不等她想明白,又补充道:“昨晚我也是没办法,你衣服脏了,味道太大。”
说着他瞥了一眼她盖过的被子:“看来这些床品也要换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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