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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相风雨
那赵富乙碰到的,不是别人,正是柳永。
柳永目光如冷电一般扫向这位府内管家,反感道:“你又在背后谋划着什么阴谋?与大哥内人竟然密室相谈,成何体统?”
这赵富乙看了一眼柳永,并不以为意,淡淡道:“三爷,我可没做什么逾越规制之事。若是三爷想回府振振威风,请不要为难小人。”
赵富乙自己没什么文化,也打心眼里瞧不起柳永这般不第的酸文人。在他看来,柳永也不过是靠着舞文弄墨在风雨场所苟活着的寄生虫罢了。
柳永冷笑一声:“我自然无意为难于你,只怕是你要将那脏水泼到我的家人身上。”刚才,他午后饮完酒,在院落内觉得困乏,便走到一处屋檐后,靠墙打起盹来。这处屋檐,便是刚刚赵富乙与柳吴氏密谋之处。因为旁边有几棵树遮挡,所以外人一般不易察觉。
起初,柳永还没把这对话当回事,等到他听清内容之后,立马睡意全无。
“赵富乙……你身为下人,用心却如此歹毒,竟然将污水泼向我二哥和侄儿,要拆散我的家人?”柳永横眉怒目道。
“三爷,清者自清,我只是怕老太公蒙受欺骗。”面对柳永的质问,赵富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清者自清?你以为,你自己就清了吗?不要以为我这段时间离家,便什么都不知晓。你如此反感我与二哥回府——”柳永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不就是误了你私吞药材的勾当嘛。”
听闻此言,赵富乙一惊,意外之际,囫囵道:“三爷……您……什么意思?”
他惶恐地四周查看了一番,语气软了些道:“三爷……要不,咱们进屋说,有什么误会,在下给您澄清一下。”
两人进了屋,关上了门。
“你以为我不知道?”柳永眼神透出犀利,“你赵富乙替大哥管了药房十多年,每次都将那些名贵药材偷偷带出,转手贩得私利。否则……以你这样一个管家,怎么可能在邻县买得起四进的宅院?”
对于这位府内管家,柳永在年少时就对他没有好感。柳永年少聪明伶俐,边读书边帮府里药堂做事审账时,就发觉这账目有些问题。虽然小心翼翼收集了证据,可是他并没有对赵富乙发难。柳永天生豁达,潇洒不羁,与人为善,知道赵富乙也是贫困人家出身,便不加为难。
可是如今,这个十多年的老管家,不但不知恩报,反而筹划起对付自己的二哥和侄子。柳永听了气愤难平。他厉声道:“赵富乙,这几年前的账目,我还都保管在书房。你这般为难我的家人,是不是想让我将这些账目交于大哥?让他来治你的罪?你说说看,当年那当归人参几味药,你怕是私自贩利七八箱都不止吧。”
赵富乙一时语塞。他原本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这十多年来,连那大掌柜柳先达也是不知情。没料到,这柳永刚入府几天,便把自己老底给揭了出来。
赵富乙知道对方捉住了自己的把柄,立即改变口气求饶道:“三爷……其实我也是为了柳家着想。那明少爷原本就是个偷奸耍滑的主儿……”
赵富乙知道,只有拉住柳永,自己才能有一线生机。
“偷奸耍滑?”柳永冷冷地注视着赵富乙,“这是你等下人应该关心的吗?这柳明,聪明伶俐,诗才纵横,我很是喜欢。”
赵富乙挑拨道:“那明少爷,很是邪乎,说不定是官司缠身,会给咱们柳家惹了麻烦。”
“够了!”柳永挥手道,面露恶心道,“赵富乙,明儿跟着我二哥,漂泊在外,四处为家,如今回到府里,你却还不放过他?是何用心?明儿有情有义,天资聪颖,无论他吃了什么官司,哪怕是反了天了,我柳永也根本不在乎,他是我柳永的侄子,谁也别想动他分毫!”
柳永说得斩钉截铁。赌场还债,他本身就欠自己侄子一个人情,再后来,那一首《满江红》更是让他大为赞叹。对于这样一位侄子,柳永自然不会让任何人中伤。
此时,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
柳永开门一看,意外道:“明儿?”
门外站着的,就是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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