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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清晨,已经颇有些凉意了,空气中浮着一层淡淡的雾霭,本就没甚力气的日光也就显得更加慵懒,丫头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同颖娘果娘一道目送做了些许伪装的阿芒下山。
范老二懒洋洋地坐在门口,盯着背了背篓的阿芒看了两眼,朝他打了个招呼:“你放心,有我在,保管不叫他们少一根汗毛。”
丫头心里就梗了一记,简直跟他肚里的蛔虫似的。
阿芒郑重应了下来,朝范老二道谢。
范老二随手朝他摆了摆,又说了句“快去快回”,眼看着阿芒的身影消失在草木之间,就如老僧入定般地阖上了眼睛。
丫头站在当地盯着他看了半晌,不知道他又在闹甚的幺蛾子,索性学着他的样子,在颖娘果娘的草舍门前盘腿坐下,阖上眼睛,耳听八方。
果娘蹲在丫头身边,饶有兴致地双手托腮,仔细打量着丫头,又小心翼翼地探着脑袋去看不远处的范老二,视线就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
这样无趣的事儿,小女孩儿杏子眼骨碌骨碌转个不停,玩的不亦乐乎。
只再一次望向范老二的辰光,视线却与踏出房门的三秋在半空中撞了个正着。
三秋虽然疑心阿芒同丫头,对颖娘果娘两个女孩儿却生不起甚的恶感来,哪怕颖娘是有攻击性的,敲的闷棍都叫范老二成了寨子里的笑柄,甭管是人是鬼都敢放肆笑上两声……不过凡是笑过的,现在都成鬼了。
三秋有些唏嘘,回过神来,见果娘杏子眼越瞪越大,就朝她笑了笑。
果娘绷着小脸,一点一点缩了回来,倏地换了个画风,“吭哧吭哧”手脚并用爬到颖娘怀里坐稳,才拍着小胸膛,惊魂未定地道:“吓死果儿了!”
又盘腿阖眼比了个姿势,告诉颖娘:“丫头哥哥,还有坏人,都在这样坐。”
颖娘摸着她的发心,点了点头,又想了想,还是搂着她商量道:“果儿,我们不叫那个二当家‘坏人’了好不好?这样有些无礼。”
果娘面露不解:“无礼?甚的是无礼呀?”可到底更关心前半句,又问颖娘:“那要叫甚的?”
那个坏人,本来就是坏人呀!
颖娘想了想阿芒对他的信任,朝果娘道:“他比果儿大,果儿也叫哥哥好不好?”
果娘却噘起小嘴,不住摇头,坚决地道:“我不要叫他哥哥,阿芒哥哥和丫头哥哥才是哥哥。”
说着甚至还背过身去,把小胳膊抱在了胸前,一副抵死不从的模样。
颖娘没想到果娘仍旧这样抗拒范老二,正想着是不是暂且退一步,外头听到动静的丫头已是笑了起来。
果娘听到笑声,眼珠子一转,大声喊着“丫头哥哥”,就嚷嚷了起来:“我只叫你和阿芒哥哥是哥哥。”
草舍外头的范老二只听到一连串的“哥哥”,并不知道发生了甚的事儿,丫头已是瞥了眼范老二,老怀安慰般地大笑了起来:“咱们果儿可真是小棉袄,你阿芒哥哥同我没有白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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