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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作案动机。”夏初把帽子摘下来扔到一边,露出一头利落的短发,“说真的,我现在真是不知道凶手的作案动机是什么了。不管他们谁是凶手,我甚至怀疑,凶手是否是这三个人,或者这三个人中的一个。”
蒋熙元想了想,却道:“夏初,其实这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
“作案动机的可能性太多,凭咱们在这里空想其实很难接近事实真相。有的人杀人只为一句话,有的甚至只因为一个无心的眼神,你无法用咱们两个人的思维去解释所有人的行为。”
夏初愣了愣,随即深以为然地说了个对。
“与其找作案动机,不如放在作案的时间和条件上。”蒋熙元抿嘴笑了笑,有一丝的得意,“今天上午你问话的重点在寻找或者排除方义的嫌疑,所以会忽略你所关注的重点之外的事情。”
“大人……您有话直说。”
“洪月容。”
夏初愣了一瞬,随即便明白了蒋熙元的意思:“也就是说……”
“洪月容与刘樱的交集,除了方义和刘榕外,还有方若蓝。而洪月容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目前有迹可查的,也是方若蓝。”
夏初虽然明白蒋熙元所说的每一个字,却仍是一脸不明白的样子:“可是方若蓝她……”
“不要用咱们的思维去解释别人的行为。”蒋熙元沉默了一下,微微叹了口气,“如果真的是方若蓝做的,那倒是也有一种说得通的逻辑。”
“恋兄情结?”
方若蓝幼时,父亲贬官母亲病故,又不受家里长辈的待见,那样漫长冰冷的日子,唯一能让她依靠并且给她安全感的只有方义。
“方若蓝会有恋兄情结,倒是也不奇怪。恋兄恋到这种地步的……”夏初见过恋兄的,一般就像个宅斗戏码,搅和到哥哥与嫂子离婚为止。她还真没见过演成《法制进行时》的……
“你说的什么情结我不太明白,我猜你的意思是畸恋?”
“差不多。”夏初站起身来往外推蒋熙元,“走走走,现在就去找方若蓝。”
酉时,夏初与蒋熙元到了方府,敲开门后却被告知方义与方若蓝都不在家。方简听下人报说蒋熙元来了,便将二人请进了客厅。
方简的模样基本就是个中年版的方义,也是一身儒雅之气,见面不卑不亢地与蒋熙元拱手问好,让人上了茶:“犬子说,今天上午二位来过一趟了。这晌儿过来,不知有何事指教?”
“哦,上午确实来过一次,问了令郎一些事,是关于刘大人家大小姐命案的。现在过来,是想找令爱了解一些情况。”蒋熙元说。
“若蓝?”方简不解,“她与刘家小姐的命案有何关系?”
蒋熙元想了想,迂回着问道:“令郎与令爱,二人平日里关系如何?”
方简甚是欣慰般笑了笑:“哦,他们兄妹二人的关系是极好的。蒋大人应该知道,下官曾被贬官流放,当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有活着回来的一天,流放之地又穷苦不堪,于是便把家眷都留在了京城。”
“嗯,这个事情我知道。”
“想来惭愧啊!”方简叹气,“本以为是对他们最好的安排,却没想到他们母子三人却过得那样辛苦,回头再看,当年我竟是把家扔给了孩子。幸亏方义争气,替我守住了家又带大了妹妹。我这个做父亲的……真是亏欠他们太多了。”
“令爱与您的关系如何?”
方简苦笑了两声:“我离开的时候若蓝还小,回来时她已经是大姑娘了。整整八年,我在她八年的人生里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她根本都不记得我这个做父亲的了,凡事只听她哥哥的。我虽有些伤心,但也怨不得谁。”
夏初看着方简自责无奈的样子,心中恻然。因为调查案子,她多少也对方简这个人有了些了解。
当年方简是因为弹劾当今皇上的舅舅袁维桢,被袁维桢反咬一口。亏得当年先帝心里已有了整治袁维桢的念头,才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只是贬官发配了而已。
方简是个铮臣,骨头硬得很,可面对方义和方若蓝时,却硬不起来了。从方简的叙述中看得出,他对这双儿女甚至是有些讨好的。
夏初有点走神,蒋熙元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夏初再问话,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推了推她的手肘,这才把夏初的注意力给召唤了回来。
“怎么了你?”蒋熙元低声问她。
夏初有点不好意思,摇了摇头,继续打起精神来问道:“方大人,令郎与令爱为何都没有定亲?”
“我回京之后分了家,然后就开始张罗着给他们定亲。若蓝那时候对我还很有敌意,说我一回来就想要拆散他们兄妹,要把她轰走。方义的亲事一直定得不顺利,不过想娶若蓝的人家却是不少。可是那孩子倔得很,说她哥哥不定亲她就不定。我……唉,我在这俩孩子面前,实在也没有资格摆什么父亲的威严。”方简低头叹了口气。
蒋熙元与夏初交换了一个眼神,觉得事情也许真的是像他们所猜测的那样了。
正说着,方义回来了,进来看见夏初二人后不禁愣了一下,眉头微微一蹙:“蒋大人,夏捕头,您二位这是……”
“他们来找若蓝问点事儿。”方简说道,“若蓝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若蓝?她还没回来吗?”
屋里的几个人都愣了愣,方简最先站起身来,有点慌张地说:“她不是与你一起出去的吗?”
“是啊,我去把先前借的书还给朋友,原本是要上午去的。”方义看了蒋熙元一眼,“出门的时候若蓝说要去胭脂铺子,给朋友选个生辰的礼物,所以跟我一起走了。怎么……”
话说到一半,方义不说了,转身往外就走:“我去找找。”
蒋熙元与夏初也起身,匆匆向方简告辞,跟着方义离开了方府。三个人先奔了东市的胭脂铺,与店铺的伙计形容了一下,那伙计说下午的时候确实有个穿着紫色衣衫的姑娘来过,买了盒香粉。
几人算了下时间,约莫是一个多时辰之前的事了,按说早该回家了。
方义的脸色有点发白,额上渗出了点汗珠:“若蓝能去哪儿呢?”
“方公子先别着急,我们分头找找,保不齐是遇见了什么朋友,去哪儿喝茶聊天,忘了时间了。”夏初安抚道。
“可这天都黑了!”方义疾声道,说完匀了匀气息,“抱歉,我只是心急。”
“我明白,我们……”
这时,蒋熙元拽了拽夏初的袖子,夏初回过头去,却见蒋熙元的表情有点凝重地说:“去刘府看看。”
夏初心中“咯噔”了一下:“你是说,刘榕?”
“刘榕?”方义听见了他们的话,皱了眉头道,“好吧。二位官爷去忙,我自己去找若蓝。”
“方公子与我们一同去吧,但愿刘榕此时还在家中。”蒋熙元说完,便往刘府的方向走去。
方义不甚明白地看着蒋熙元,又问夏初他这是什么意思,夏初抿了抿嘴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得劝他跟着一起过去。
到了刘府,蒋熙元敲了门后问开门的人刘榕是否在家,那人说刘榕下午出门了,再问别的却也说不上来,便让他们稍等。片刻后,刘家的庶夫人,也就是刘榕的亲娘走了出来,神色中带着一丝惊疑地对蒋熙元见了礼,问道:“是不是榕儿有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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