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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残云,高地山半人马和木精灵禁军骑兵们如同其中的无依无靠飘零的枯叶。
来回的冲锋,横飞的血肉,山毛榉上遍布着刀痕和血迹,几乎每棵树下就叠着一片尸体。沉重的血色充斥在战场间,不时传出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和满腔愤怒的战吼。
莱格拉尔旋即淹没在了牛头怪的蹄下,牛头怪身后跟进的哥布林和蜥蜴人的不断的踩踏着他的尸体前进。
不分地位的战场,噩梦笼罩着所有的战斗中的将士,不仅仅只有老将军莱格拉尔阵亡,就连在两翼突袭的木精灵禁军骑兵第二中队第一及第三骑兵小队队长也均被哥布林和蜥蜴人拖下了战马,乱刀剁碎。
愤怒的战吼很快变成了稀稀拉拉的低吟,咿咿呀呀的怪叫和哞哞低吼听上去却愈发兴奋,咧开的歪斜利齿,布满鳞片的蹼趾,丑陋粗鲁的面容,沾满血迹的斩首斧一一印在了将士们的心灵深处,震慑和压迫双重连击紧扣着每一个战斗中的将士们的内心。
两个突袭骑兵小队已经死伤的十去八·九,活着的禁军骑兵们无一不身披战伤,士气低落,面对如潮水般涌上铁矿岭的牛头怪战士,哥布林及蜥蜴人他们早已心惊肉跳,遭受的巨大战损让他们不得不放弃了左右两翼的阵地,垂头丧气的向铁矿岭更高处奔逃,他们头戴的独角兽银盔也在溃败中丧失了光芒,有些甚至连银盔上的独角也被斩断了。
还在正面抵抗着的半人马和木精灵禁军骑兵在亚力克和克罗迪尔共同率领下,虽然并未失去精神支柱,但前赴后继攻来的敌人也依旧在不断的挑战着战士们心灵最后一道防线,加之在两翼突袭的木精灵禁军骑兵们的溃败,从两翼赶来支援正面的哥布林和蜥蜴人更是与正面进攻的盟友合力拧成了一股无坚不摧的铁拳,致命重击击碎了将士们最后一丁点胜利的希冀。
在第六轮冲锋结束时,正策马与半人马一同寻找下一次冲刺位置的克罗迪尔小腿竟中了一箭,那是一支锈迹斑斑的箭头凭借神样落点,它不偏不倚的扎入了克罗迪尔的小腿肌肉中。剧烈的疼痛让让克罗迪尔差点跌下马来,幸亏身旁的一名半人马塔泰克扶住了他,他才逐渐缓过了气,随即咬牙鼓腮,伸出了右手抓住了箭杆,一发寸力将之掰断,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挺住了!木精灵!”援手依旧稳稳撑在他的后背上。
“谢谢!吉尔伯格!”克罗迪尔轻声道谢,可除了突然松开的手,那塔泰克并没有任何回应。
他猛的回头,那是正在转身的塔泰克,他的后背已经中了一箭,鲜血正从中箭处汩汩的往外流淌,转过身的他用铁矛撑住了摇摇晃晃的身躯,挡在前冲的牛头怪,哥布林和蜥蜴人大军的面前,迎接着他自己生命中最后一场风暴。
浑然不觉之间,克罗迪尔的眼眶已不知在何时湿润了,他回过了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身后传来的声音像是落地重物发出的沉闷声响。
“他为了我,倒下了。”克罗迪尔不知不觉已热泪盈眶,睫毛上闪烁着点点晶莹。
“我们不能再冲锋了!家长!”那是奥拉赫高声的呼喊,喊声里夹杂着各种复杂的情绪,他的嘴角淌着血,左脸上显出一块淤青。
“我们已经拼劲了全力,怎奈这些杂种数量太多了!撤吧,左右两翼的木精灵禁军骑兵都被打散了!”奥拉赫的老搭档奥塔在一旁提盾持矛警戒着,酒劲已过的他颧骨之上红霞尽散,只剩下一脸惨白。
“是啊,我宁愿和我的家人们一起死!我们现在撤退,还能多看我们高地山洞穴里的家人一眼。”那些精疲力竭的塔泰克们应和着,“我们还有阿历克斯的鼻梁,我们还有高地山洞穴!”
亚力克身旁,家人已不过数百骑,伤者更是过半,就连亚力克自己也都喘着粗气,身披的那袭白虎皮上也布满了血迹的斑驳,站定后的亚力克看着铁矿岭山腰上密密麻麻的入侵者,再看了看家人们望向他的一张张脸。
“我们完成了六次冲锋,现在就要到第七次了。”亚力克双眸里微微有些闪烁,涨红了的脸仿佛漆上了一层朱漆。
“可...家长!我们没人愿意再从岭上冲下山腰!家人们已经精疲力尽了!家长!”奥拉赫使劲的摇着头,他满含热泪一一指着身旁的塔泰克们,“我们已经输了!让我们与家人们一块死吧!!”
“我还能喝上一壶酒,然后...再被这些恐怖的家伙干掉。”奥塔低垂着头,不敢直视亚力克射向他们的双目,他能感受到亚力克的双目如今便就是一团燃烧中的烈焰,怀揣在胸口的是疾风骤雨般的心情。
亚力克不再看向他的家人,而是望了望木精灵禁军骑兵簇拥着的克罗迪尔,那一望的目光里带着的是歉意,克罗迪尔能感受到这样的目光。
“亚力克酋长,我的导师莱格拉尔将军已经阵亡,现在您依旧还是吉尔伯格塔泰克们的统帅者,虽然导师临死前采取的战术是让我们反复冲锋,因为那时的我们才刚刚开始这一场生命的豪赌。现在我们赌输了,如果换做是我的导师,他也一定会劝您撤退,这些牛头怪战士似乎根本不懂什么是恐惧,好似他们天生就缺乏这种情感。这些都是我们都万万没有想到的。”克罗迪尔的额头上全是汗水,他小腿上的箭伤似乎已经让他疼得精疲力竭,那止不住往外滴淌的血液将马镫都涂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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