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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除去醉酒,上一次陷入这样的深度睡眠还是在洛望舒刚经历完高考回家躺尸的时候。
昨晚那一番缠绵下来,乔溦的床上早就凌乱得没眼去看,清洗完身体后,乔溦直接抱着沉沉睡去的洛望舒到了对面的房间里休息。
窗帘严密地遮住外面的光线,没有任何外界的干扰,洛望舒一直睡到午后三点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还是被胃部隐约传出的空虚感逼醒的。
长时间保持着同一个睡姿,身体僵木着难受,洛望舒想要换成侧身躺着,刚做出一点点的动作,腰后和腿间,甚至是身体的其他地方竟然都不约而同地酸痛起来。他眼睛还没睁开,细细地“嘶”了声。
这口冷气还没彻底被倒吸回去,一只温热的手掌已经探向他的腰后,隔着薄薄的毛毯,找准了穴位轻轻揉按着。
蹙起的眉心渐渐展开,洛望舒被按摩得非常舒服,低低地哼了一声。
“饿不饿?”乔溦看着他奶猫一样窝在自己身前,把软乎乎的发梢往枕头上小幅度地蹭了蹭,俯身下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亲。“要不要先起来吃点东西?”
洛望舒被乔溦随着动作垂下来的头发搔得痒痒的,好不容易撑起眼皮,才眯出一条眼缝就看进那双近在咫尺的灰色眼睛,接着眼角就被那人用唇面贴了一下,洛望舒下意识地把睫毛再扇下来,顿了几秒才慢慢反应过来现在是种什么情况。
没被薄毯遮住的耳朵尖一下子就红了,洛望舒直接下意识地摇摇头,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目光从眼角滑出来小心翼翼地往乔溦身上瞟。
乔溦就侧身躺在他旁边,上身已经换好了质地柔软的黑色套头衫,右手在他腰后揉按着,左手则撑着头,笑吟吟地看着他。
洛望舒跟他对视着,昨晚的事情碎成千片万块,只依稀记着自己被这人顶得全身像是被打碎重组一样,这种知道发生什么可具体想不清楚的状态才更让人觉得不好意思。
他在薄毯下微微动了动指尖,发现自己现在还裸着,那抹薄红立即就从耳朵爬到脸颊上。乔溦那道含笑的深情目光落在他身上都是烫的,洛望舒索性往他怀里拱了拱,脸埋在他胸前,声音低低的:“……你自己衣服都……”
他想说乔溦把自己的衣服穿好了,怎么就没给他穿上一点,至少把底裤穿上啊。
可这话才说到一半,洛望舒就住了嘴。
刚刚没说话还不觉得什么,这会儿一开口才觉出嗓子里发干,声音从嘴里说出来透出不正常的轻微沙哑,明明用的是正常语气,可听着就像是事后撒娇一样,洛望舒差点没忍住把自己舌头给直接咬下来。
“我怕吵到你睡觉。”乔溦笑了笑,左手撤了下来,让洛望舒枕着自己的胳膊,右手的按摩还没停下。“今天是我负责早餐,上午也出去买了点东西,所以才换了衣服。”
房间里太暗,洛望舒才醒不久,觉得头还晕乎乎的,抬头看他:“现在几点了?”
乔溦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回答:“三点多一些。”
“下午三点!?”如果不是被乔溦搂着,洛望舒说不定能直接蹦起来。他竟然闷头睡到了下午三点,这绝对已经打破他的人生记录了。
乔溦折过左边的胳膊,摸了摸他的头发:“昨晚睡得有些迟,而且,”他凑到洛望舒耳边吹了口气,坏心眼地逗他:“剧烈运动后,本来就该多多休息。”话音刚落,按在洛望舒身上的手也滑到腰侧的地方,故意稍稍加大力道。
洛望舒咬着牙,用额头在他胸口撞了一下,正要开口才注意到到乔溦刚刚提到今天是他负责早餐。他在房间里睡了一整个上午再加一个中午,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乔溦的爸爸肯定不会注意不到……
乔溦感觉到怀里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眼前的耳尖又红了一度,不由失笑,改摸为揉:“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我不说了。”
“……他,都知道了?”洛望舒把薄毯的边缘攥在手里。
乔溦这才反应过来洛望舒的思维还慢半拍地停在上一个话题上,无奈地说道:“具体来说,他早就知道。”
洛望舒怔了一下。
“最初决定留在中|国时,我就已经和他说过原因。”乔溦用薄毯把他全部裹起来,一手环住洛望舒的肩膀,另一手圈住他的腰臀,同时慢慢改成平躺的姿势,让洛望舒直接趴在自己身上。“我带你回来,他也知道你是谁。我们能在一起,他也觉得很欣慰。”
乔溦的肌肉还算结实,即便隔着衣服和薄毯也能感受到它的柔韧程度。洛望舒被两人一上一下的姿势搞得心脏乱跳,再听清乔溦所说的话,更是不好意思,同时心里还颇受触动。
乔溦替他考虑过那么多的事情,即便是家里的人也早早告知。恐怕身在罗马的沈阿婆和乔溦叔叔也都提前知道些什么,否则他们见到乔溦和自己那样相处也不会露出那么自然的神情,仿佛是认为他们本该如此似的。
“你傻不傻啊……”洛望舒把胳膊在他胸前偏上一些的地方交叠,原本是垫在下巴底下,听完他的话略偏过头,改成贴着脸颊,把目光投到窗帘上。
乔溦那么早就和乔慕向坦白,要是最后没有找到他又该怎么办。再往前想一想,乔溦对写小说这件事情本来就没有多大的热情,如果花费了多年的时间和精力还是找不到他……
“我也想过,要是一直都找不到你,我该怎么办。”乔溦像是读透洛望舒的话一样,抬手将指尖触到脸上轻轻摩挲,眼神里愈发柔和。
洛望舒没有动,依旧望着窗帘,任他摸着,但是没有放过他说的每一个字眼。
“我母亲和沈阿婆都是中|国人,我在七岁前受我母亲影响,十五岁前又受阿婆照顾,”乔溦顿了一下,自己先弯起嘴角。“可以说是生活在党的光辉下。”
洛望舒被他说这个说法逗乐了,“噗嗤”一声笑出来。
“所以尽管意大利的大多数国民都信仰天主教,可是我并不是天主教徒。”乔溦继续说。“不过看到每年都有那么多外地来的游客去特莱维喷泉许愿,我倒是心动了。”
洛望舒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回去看他。
“后来就慢慢觉得,我在罗马生活这么多年,如果天主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博爱无私,那应该不会太吝啬才对,说不定也会愿意听听我的愿望。我也并不贪得无厌,一个愿望就好。”乔溦环住他的腰把他往上抱了抱,和自己额头相贴。“所以第一次去特莱维喷泉许愿的时候,我把硬币带了回去。”
洛望舒眼神闪了闪,他记得乔溦在特莱维喷泉时和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当时想着,要是实在找不到你,我再回来冲他许个愿。”乔溦凑到他嘴边亲了亲,语速很慢。“要是运气好,还能带着你一起再来许一次,怎么都是赚的。”
几次回到罗马,几次都没舍得把硬币投出去,乔溦身为无神论者,大概是把两枚硬币当作“救命稻草”和“最终底牌”一样看待了,他心里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把希望寄托在自己并不信仰的神明身上。
洛望舒听得鼻尖有点发酸:“可是,我们投硬币的时候还没说开呢。”
他觉得太可惜了,乔溦留了那么久的愿望竟然在两人没有确定关系的时候浪费出去。
“都一样。”乔溦很不要脸地笑起来,还在他屁股上轻轻拍了一巴掌。“反正你当时可是叫着我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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