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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天寿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孙建业只说是去了省城,至于去干什么却不知道了,老杨头更是一问三不知,加上这阵子在市面上流传的一些消息,让杜铭川有些不安。
七星镇做瓷器行当的人都在传言,市zheng fu已经出了规划方案,要在镇上建一个开发区,所有的瓷器工厂都要搬过去,把原先非法占用的土地挪出来。开发区的位置就在金学农的工厂一带,几家大瓷器厂都在那里。空穴来风,事必有因,现在人们最关心的无非就是zheng fu的补偿方案,迁移工厂费时费力,没有钱是绝对办不好的。
如果zheng fu的补偿条件和开发区新政策都优厚,搬迁倒不是太难的事情,可杜家的龙窑怎么办?这东西搬不走啊!
杜铭川正打算去打听个确切消息的时候,孙天寿回来了。
“金学农这次是下了决心了,市zheng fu和省里相关的领导都被他说动,建开发区的事情势在必行。他这是一石二鸟,开发区建起来,他的厂子收益最大,不但能拿到土地补偿款和免税政策,省里还会给他专项扶持,成为标杆xing的企业。另外,就是你家的窑了。所有的作坊都能搬,你家的窑却不能动。据我了解的初步情况,zheng fu会给你家在开发区择地建新作坊,你们可以选择要地,也可以选择要钱。龙窑收归公有,作为传统工艺和文化遗产进行保护。”在孙建业家里,孙天寿把他了解到的情况尽可能简洁地告诉杜铭川。
“那这口龙窑以后就放那儿光看不练了?叔,你在省城这么多天,就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孙建业觉得龙窑不烧很可惜。
“我是有几个学生在省城,可也不是通天的人物,不过也不能说什么都没捞着,很快要成立青瓷行业协会,我嘛,捞了个会长当当。”孙天寿呵呵一笑,接着说道,“龙窑肯定会用的,不然金学农费那么大劲干嘛?听说是要重新招标,以能恢复传统工艺为标准。”
孙建业松了一口气,笑道:“我就知道叔你有办法,这标准不就是为铭川订的嘛,放眼七星镇,谁能比老杜家烧得更好了。”
孙天寿摇摇头:“让铭川在咱镇上闹腾可以,但这次龙窑给谁烧可不是咱镇上能定的,要让市里的领导和省里来的专家组认可一个孩子烧窑是不现实的。”说着看了看杜铭川,问道:“我想让你建业叔出面去争这龙窑的经营权,你看如何?”
杜铭川想了想点头表示认可,既然和孙建业之间的误会已经解除,让孙家经营总比让金家经营要好。他无非是想保住父亲一生的心血,只要龙窑不毁,父亲的坟茔不迁,其他的都好说,而且以孙校长这段时间的关照,让给他们和留给自己区别也不大,这未尝不是个好办法。不过他还是补充了一句:“这事儿我还得回去征求一下我妈的意见。”
“这是应该的。”孙天寿对杜铭川笑了笑,又转头对孙建业说:“你这边得准备一下,考察组来了以后,需要一份材料,说明你有恢复龙窑工艺的能力,到时候再从投标人中选出优秀的进行比较,很可能要试烧一窑。我知道你在杜家几个月学了些东西,加上有铭川帮忙,烧龙窑应该不成问题,可我听说金学农不知从哪里搞来了龙窑工艺和釉水方面的技术材料,据说很有说服力。他厂里有不少老窑工,金家过去也是烧窑世家,所以这事儿现在还有点玄。”
杜铭川听到这话微微一笑,说:“校长你放心,金学农拿到的材料没用的,不试烧还好,只要动真格的,就让他丢个大人。”孙天寿听他说的肯定,盯着他的脸问道:“莫非是你动了手脚?”
杜铭川不愿把和孙娜之间的事情说出来,只挠了挠头默认确有其事。不想孙天寿却突然板下脸来,沉声道:“你怎么做的这件事我不问,兵法上讲‘以正合,以奇胜’,自古成大事者,以取势为上,取巧为下,你小小年纪不要太过钻营计谋。”
杜铭川听得唯唯称是,出了一身冷汗。父亲在世时常以三国作比喻,说诸葛亮多智近妖,却也无力一统中原,yin谋诡计终究不能长久。要让人明知如此却又无可奈何,才是高明之举,所以大成者都讲阳谋而舍yin谋。孙校长今天这番话也正是这个意思。
孙天寿只是担心孩子走上邪路,自然不会揪着此事不放,说过之后也就没有再问。几人又商议了一些事情,就各自散了。
杜铭川回去的路上依然在咀嚼yin谋和阳谋的问题。前阵子孙娜天天来找他,他不是不知道孙娜的意思,却故意避开,就是为了找个机会把那份jing心整理的“假资料”通过孙娜交到金龙手上。现在想想这事儿自己做得确实不地道,不但设计对付金家,也是利用了孙娜。如果孙娜并无悔意倒也罢了,可事实是杜铭川亲自堵住了她回归正途的路。想起已经有好些天没见着孙娜,他决定去上门去看看,再怎样,既是同学又是邻居,如今事情已办完,目的已达到,互相利用了一番,大家能和解自然还是和解为妙。
孙娜家里大门大开二门不关,屋里却一个人都没有。乡下人家夜不闭户也是常事,杜铭川没当回事,就回了家,可巧却见着李翠儿在他家,正和母亲叙着话。他见李翠儿双眼通红,脸上有流过泪的痕迹,就问出了什么事。李翠儿说孙娜已经两天没回家了,问她具体怎么回事却又吞吞吐吐说不清楚。
直到李翠儿走了,铭川妈才告诉他,孙娜是撞见了李翠儿和金海山的勾当,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李翠儿在小窑村没有其他亲戚,只好过来和铭川妈哭诉。铭川妈让杜铭川想办法去找找,说不定躲到哪个同学家去了。
杜铭川先到和孙娜要好的几个女生家里询问了一番,接着便想到了金龙。他到镇上找着了在篮球场打球的金虎,问孙娜有没有去找他哥。金虎兀自抱着个球拍来拍去,气喘吁吁地说:“她好像找我哥借钱去了。”
“借钱?什么时候?现在人在哪儿?”
金虎说:“她前天放学的时候在路上找我哥借钱,后来我就不知道了,没见着。”
杜铭川就让金虎带着去找金龙。金虎起先抱着个篮球不乐意,后来拗不过杜铭川,就去了镇工会娱乐中心。金龙正在那儿打台球,被金虎叫了出来,见杜铭川在那儿等着,转身就想走。
杜铭川上去拽住金龙的胳膊问:“孙娜问你借钱了?她人呢?”
金龙没好气地说:“是借了,怎么啦?关你屁事啊!”
杜铭川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双眼冒火,吼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金龙见他变了脸,想起这家伙打架时候的疯样就有点怯,说:“就借了五百块,说是要去申州找他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