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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隐蔽起见,木字营上下都没有点火,所有人摸着黑在路上行进着,等到天微微亮的时候,大家终于来到了大都督指明的地点。
桑干河是沧澜江的支流,纵贯大雪山,在它的上游地区,地势显得格外奇特,如同一个倒悬的葫芦,所以当地人把这里叫做葫芦口,整个葫芦口寸草不生,到处都是大小不一的山石,只有在最高处的小坡上,才有一片不大不小的林子,长着一些不知名的灌木树丛,若非有这桑干河的灌溉,在这大西北,如此绿洲倒也十分罕见。
“将军!”前去探路的一个僧军急匆匆的回到了柳尘的马前,抱拳拱手道:“桑干河上游过于险峻,道宽而水急,若要断流,怕是工程浩大!”
柳尘眉头一皱,随即带着众人来到了河边,一边打量着湍急的河流,一边捏着下巴不断的思索着。
“要不,咱们多筑几道坝?”就在大家心中犹疑不定的时候,跟在柳尘身后的小和尚苦难开口了,只见他腼腆一笑,仰头望着柳尘道:“这水是从大雪山流下来的,我们往山上走,在水道狭窄的地方筑一道坝,而后依次推进,以山石夹带圆木,将这水道的抬高,往复三四次,这桑干河,定会断流!”
“我们只有两天时间!”柳尘拧着脸,淡淡的望着眼前奔腾不已的大河,心中着实有些焦虑。
“我们不一定需要完全断掉这桑干河的水流,筑坝之事,在引而不在截,我们需要引这河水为我们所用,若是强行断流,那雪山之水奔流而下,不论咱们如何筑坝,这水终究要溢出来,不如我们从高到低,依次围好几个蓄水池子,到了大都督约定的时间,咱们开闸放水,水流顺势南下,自然会卷起千层浪涛!”
“善!”虽然小和尚言语生涩解释得不太清楚,但是柳尘一听,便有了思路,小和尚的意思,不外乎是用一部分的水流来带起整条河的大浪,如此,倒是比较符合他们现在的处境与能力,心中有了计较,柳尘脸上绽放出了笑容,伸手摸着小和尚那逞亮的脑门,大笑道:“就依你的,现在开始,木字营筑坝的指挥权就交给你了,没想到,你这小光头知道的事情还真多呢!”
见到众人善意的微笑,苦难小和尚双手合十,有些羞涩的低道:“小僧也是想起了大禹治水的典故,水在引而不在堵,诸位大哥是办大事的,当然不会在意这些小的细节。”
接下来,得到任务的苦难小和尚满脸兴奋的带人上山去了,整个木字营顿时忙的热火朝天,柳尘看了一会儿,便和姬欢,苦行几人一起来到了山坡之上的临时营地里,商量起两日之后的战事。
“这里是蛮族大营!”柳尘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红圈,又指了指红圈北面的一个角落道:“这是咱们现在的位置,桑干河以蛮族大营为中心,呈一个满弓的形状,到时候,水流一泄,必然会湮没他们的大营,我们只能跟在水流后面,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太快了咱们第一个被洪水湮没,太慢了等蛮子们反应过来,咱们得吃大亏!”
“那你是什么意思!”苦行眯着眼睛,抬头望向了柳尘。
“以往的战事,咱们都是一股脑的摆开阵势埋头冲锋,全凭各部将士自身的悍勇,在平原上,咱们这样做没有错,往往也能大挫敌军气势,但是现在,咱们不能这样了!”柳尘轻舒了一口气,整了整颜色道:“从上往下奔袭,讲究的是一个快字,咱们木字营,最快的当属柳牧大哥所率领的风雷铁骑,我的意思是,决战之日,由柳牧大哥领风雷铁骑打头阵,云州军和狼兵策应两翼,僧军垫后,整个木字营,呈倒三角形状那样强推过去,打到蛮族中军大帐的时候,咱们前军变后军,由僧军打头,掩护全军再冲杀回来!”
“杀回来?不和吴桐的部队会师吗?”
“对,咱们不和他们会师!”柳尘左右看了一眼满是疑惑的众人,又开口解释道:“要知道,那里可是有数十万蛮族大军,咱们第一波杀他个出其不意,若是太过于恋战,闹不好咱们就回不来了,他们用人都得堆死我们,风雷铁骑和狼兵,云州军善于快攻,我们以这三部兵马奇袭蛮族大营,主要不在于杀敌,而是要让他们混乱,他们越乱,我们的正面战场才越有优势,等到我们的目的达到,由僧军牵头,我们再次回到蛮族大营北面,那时候,吴桐率领的玄甲先锋应该也杀了一个来回了,蛮族大营注意力被牵引别处的时候,咱们再冲锋一次!周而复始,让那蛮族疲于应战!若是强行与吴桐的玄甲军会师,到时候,两路先锋绝对是九死一生之局!”
见众人闷不作声,柳尘再次说道:“要明白,正面接敌,面对数十万蛮族主力,我们坚持不了半个时辰就得全军覆没!所以,我的方案就是,打了就跑,等他们放下警惕,我们再次打了又跑!”
“好吧!”苦行和尚微微点头,第一个举起手来表示道:“尘哥儿这个法子,我赞成,诸位袍泽有什么别的想法,现在就说,关乎到全营弟兄的生死,还希望大家畅所欲言!”
“我也赞成!”姬欢举起手来,面带笑意道:“虽然这法子有些缺德,但是进行得当,效果也是十分可观的!”
“我也赞成!”柳牧举起手,剩下的云州来的几个校官也都举起了手来,值此,木字营的作战方针就这样被敲定了下来。
柳尘的心里,长舒了一口气,有些欣慰,看来,虽然几千年来的时间流逝,却也让人族的军队没有任何腐朽,这也是人族能够雄霸东陆的最大的底气,在军队,几乎很少有什么勾心斗角的事情发生,对于人族的军人来说,荣誉,永远高于一切。一些可靠有效的建议,举手表决的过程之中,很少有人会掺杂什么私心,不同于朝堂之上的凶险,在军方,每一颗心,都是那般的炙热,频繁的战争使得袍泽之间的感情,无比真挚。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