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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厨房，褚疏便躬下身子找酒，“上次苏衎留在这儿的那两坛酒不错，你改日替我同他再讨几坛罢。”
苏豫不说话，也在一旁挪着架上的酒。褚疏这院子，哪里都好，就是乱得很，之前俩人闲得无趣还会收拾收拾，不过自打褚疏去过一次醉仙坊就喜欢上了那儿，便很少再邀苏豫来这儿。
“那帖子，是耍的甚花样？”褚疏揭开一坛酒的蜡纸，不是这坛，似是在架子的最高层，便转身抬眼望向最高处的那坛酒。
“怎得是耍花样，”苏豫抬手将酒拿了下来，递与褚疏，又摊开从袖出掏出的帖子，“确实是有帖子递来了。”
阮府递到乐抑府的帖子确实有些来由：那日当朝太子仆阮谦林叫住苏豫，问及子宽，两人也就多说了几句。阮谦林提及阮老夫人寿宴请各家内宅女眷，还说他家妹妹自休园回来便直夸乐抑府当真天宫，里头个个皆是仙人，又问苏豫可有意让府中的仙人染染人间烟火气。苏豫自然不好直接就拒了，便委婉说回去问问，结果当日下午就收到了帖子。
“不去也罢，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见褚疏不语，苏豫将帖子收了起来，此前去休园还是招惹了些人，那是为苏衎，她又不是真为他女眷，他可不想扰她清幽。
阮府，是颎国当朝大司马阮礼府邸，其妻阮老夫人，庄氏，是名门望族嫡女，说起来同周广心也是有些渊源的；长女是肇庆皇帝淑妃；两个儿子皆在尚书省下；嫡孙阮谦林、阮谦应一个为太子仆，另一个于太府当值，都是要职。这阮家于朝野上真是只手遮半边天的，这种背景下的内宅宴席，不会比休园那场简单。
褚疏不应话，她才不想知道他们这些官胄的门道。
“疏儿，”苏豫轻唤她一声，“那‘金玉其外’下一句是什么？”
褚疏正闻着酒香，想也没想，“‘败絮其中’。”
苏豫愣了片刻，有些失落，抿笑道，“原来伯逸在疏儿心中是这般的。”
“哪般的？”确定是手中这坛酒，褚疏才反应过来，“同伯逸品行无关，只不过是提醒广心罢了，毕竟伯逸非良配。”
有意思，苏豫弯了眉眼，“怎的就非良配了？”
褚疏皱起眉头，她不喜欢苏豫这样明知故问。她一点也不想点破他那点癖好，并非难以启齿，但总不能端上台面的。
“疏儿？”苏豫又唤了褚疏一声，他倒要瞧瞧她究竟是如何看他的。
褚疏瞥了苏豫一眼。她原就觉得他同旁的郎君哪里不一样，昌都那些风流公子，都是真风流，她在醉仙坊间见过不少，也听过不少，但苏豫不是。褚疏从未见苏豫近女色，而且他一个二十好几的人没有婚配，府里甚至连个侍妾都没有，便是醉仙坊里那些个主动贴上身来的女子，他从来也是敷衍或忽视。
可彼时她送花于中正门，暮鼓都敲到城门关了，他还三爷一起，苏豫可是脚底抹油的人，此见俩人亲密。还有那三爷见他与自己相识，也不是什么好脸色。
褚疏便想起初见苏豫那日，昌都城里喜气洋洋，好似是太子大婚。这举国同庆的日子，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她就在城外的一茶棚里见到苏豫，他喝得酩酊大醉，怅然若失，可不是什么翩翩君子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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