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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后,他们抵达班夫国家公园。
虽然依然是在落基山脉,但是入境加拿大又饶了一大圈。
楚汛打算观赏几处美景,一路北上,最后抵达黄刀镇,现在是深冬,正是看极光的好季节。楚汛向来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他深刻明白自己不是世界的中心,即便得了绝症也不会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梦想,现在是冬天,那就去极北之地看极光,假如他是在春天得知自己要死去,大抵会改成去个温暖的地方看花海。
时日无多,能遇见什么都是好的。
他们乘越野车上山路,颠簸摇晃。
楚汛轻声哼歌:“He was a friend of mine,every time I think of him,I just can\'t keep from cryin\'…He died on the road,He just kept on moving,Never reaped what he could sow…He never done no wrong,A thousan miles from home,And He never harmed no one…”
蔺焰尘侧耳安静听他唱,微微笑了一下:“He was a friend of mine……这是你为什么要去怀俄明和落基山脉的原因吗?”这首歌是电影《断背山》的插曲,电影的故事发生在怀俄明州,但实际上在落基山脉拍摄。
楚汛摇摇头:“也不是专门,就是凑巧。”
杰克和恩尼斯在断背山相爱,但事实上世上并没有断背山这个地方,它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理想乡。
可即便如此,他也想去看看这不切实际的蜃影。
他们抵达梦莲湖,这是一湾美到被印在纸币上的冰川湖泊,现在其实并不是他最美的季节,但站在湖边,眺望十峰雪景,还是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在静谧的山水之间,心灵也跟着宁静下来。
楚汛坐在湖边,回想自己的一生,他忙忙碌碌小半辈子,都干了些什么呢?不管是对社会还是对自己都一无所成。
楚汛在湖边遇见一个有着毛躁大胡子的摄影师,生得像一只未进化好的猩猩,随手拍了一张他的照片,楚汛自然要去理论一下,哪能不经过同意随便拍别人呢?
摄影师展示他拍的照片,舍不得删掉,自夸构图和光线,还有楚汛当时的神情,他说:“你有一张很美的侧脸,我喜欢你的头、脖子到肩膀的线条,非常优雅。”
还表示可以把照片分享给楚汛。
这个大胡子嘴还挺甜。楚汛礼貌地感谢了他的称赞,然后说:“删掉。”
大胡子摄影师只好苦着脸删了照片,他很少见到楚汛这样的人,一般来说他拍到一张美丽的照片,即便事先没有得到允许,照片的主人都会愿意让他留下照片。让他有灵感的时刻转瞬即逝,他看到就先按快门了,还有空先去要许可,要到许可以后灵感就跑掉了。
楚汛揶揄他:“我听人说你在这里有几天了,一直在湖边偷拍别人吗?”
摄影师辩解,自称在梦莲湖边等了快一周,想要拍到极光下的梦莲湖,但一直没有等到。
在班夫公园看到极光没有那么容易,概率比较低,一个月能见到一次就算非常幸运。
既然楚汛也是打算去看极光的,摄影师十分热心,给楚汛推荐了两个网站,观察太阳活动,推测极光可能会什么时候出现在什么地区上空,这样不至于在外面白冻一晚上只看到黑魆魆的夜空。
但他苦恼地说:“但按理来说最近在梦莲湖上空会有极光出现,可我迟迟没见着。”
楚汛笑了:“那并不准确啊。”
蔺焰尘看他们眉来眼去,实在听不下去。
但很有礼貌地没有插嘴,只不动声色地把两个人隔开。
楚汛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蔺焰尘不太对劲:“怎么了?”
上次雪谷遇险,他大致知道,因为楚汛依然只是把他当成陪游,并且不想被人知道这件事。他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假如他一开始没有骗人,连开始都不会有,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坦白了。
楚汛见他生闷气的样子,拉拉他的手:“我只是和别人多说几句话你就不高兴,你可真爱嫉妒,连只毛茸茸的大猩猩你都能吃醋,我真是服了你了。”
听到前半段蔺焰尘还挺气,再听到楚汛把那个摄影师称为猩猩,转怒为笑:“你可真没礼貌。”
楚汛可不是什么真老好人,他在场面上惯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转过头也没少在肚子里编排难搞的合作方,只是他以前并不敢把这些得罪人的话真的说出来。
楚汛无所谓:“我又不认识他。他偷拍我照片也很没礼貌。”
傍晚他们回了旅馆。
夜里被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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