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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霖瞬间脸变得煞白,我看见他的指尖不住地在斗动,完了,我真是脑子chou了,这么隐秘的事,怎么可以当着加洛上仙的面说呢?君霖那么爱面子,等待我的,应该是一片荆棘大道,不知道我要跪着还是滚着走完它。
君霖二话不说提着我的衣领凌空飞起,去时还不忘优雅地向加洛上仙依依惜别一番。风“嗖嗖”地直往我脖子里灌,我的思维再次不幸地成了一团浆糊,从左边滚到右边,再从右边滚到左边,滚来滚去便忘了今夕何夕。
“要是不抄完这《素经》,明天不准和我去南海。”他冷冰冰地丢下这句话之后就只甩给我一个生冷的背影,大步子往前走。抄完《素经》?我看着面前这个堆叠到我肩膀的折子,这不是间接宣布把我踢出去了么。
南海,那片我垂涎了近两千年的水域,午夜梦回时常常会出现在甜梦中的南海,我愣是磨了一个礼拜才使君霖答应带我去的,期间还答应了无数条丧—国如权的条款,包括当他的贴身婢女,研磨、念奏章、代收情信、跑小腿,外带帮他端三个月的洗脚水,连这么屈如的条约都答应了,现在竟然因为和加洛上仙聊了几句话,就要被剥—夺这个权利!不带这么专政的。但是:
“殿下,你太……”君霖转过身来,烛火摇摇曳曳,他的脸在光中明明灭灭,就像是地狱来的使者,带着索魂锁,看得我一阵胆战心惊。“我一定会抄完的。”捏紧小拳头,仿佛这样才能汲取点动力,不至于看起来太颓败。
深深地鄙视了一番自己的懦弱之后,我蘸了墨,狂笔疾书。经常被圣姑罚写,我早已积攒出了累累的经验,只要好好抄写最前面和最后面的几十页书就可以了,中间那些随便糊弄糊弄就过去了,谁会闲得没事一个字一个字地对过去看到底写了什么玩意啊。
我很开心地宣——泄着内心的不满:“君霖是个大混蛋。”“君霖最坏了,只知道欺负弱小”折子上满是我平常不敢当着他面说出来的话。
第二天早上,卯日星官刚刚啼了一声,我便迫不及待地din着两个乌青的眼圈和一头可以*窝的头发,径直闯进了君霖的寝居,我怕他自己一个人溜走。很豪气地把那些比我人还高的折子一把甩在他的书案前,“咳咳……”唉,只怪平时太低调,好不容易可以嚣张的时候,竟然内力不够,把自己弄得一阵咳嗽。完全和我预想的相反。我本来是想很豪迈地一甩,然后叉着腰,“老娘抄完了!”然后仰天长啸一番,结果却成了我不停地扶着兄,顺着气,连句话都说不出。
“抄完了?”他笑了笑,翻了几页。我瞬间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忘记了君霖不是个正常人,他不安常理出牌,他他他,竟然是从四分之一处开始翻的。老天保佑,千万别让他翻到我写“君霖是个斤斤计较的变态”那几张。
他看了看顺手放下了:“来人,带着这个小妖下去。”
“殿下,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君霖知道我的小心思了,小命就要不保了。
“嗯,知错就好,给她梳洗梳洗,这副鬼样子出去,南海的人还以为我们紫宸宫破落到连一个婢女都拿不出手了。”他灌了口水,洗漱了一番,然后又吐在了盆中。
我这颗麻雀心啊,在悬到半空之后,终于可以健健康康地在兄腔里跳动了。
蔚蓝色的海面一望无垠,我坐在貔貅的身上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微腥的海风夹带着大海特有的气息迎面而来,海鸥们展翅盘旋在貔貅那怪异的身躯之下,哼着小曲儿。在貔貅近入海面的那一刻,我感觉兄口很闷,有些喘不过气来。略略挣扎了一下,一个柔阮的物什低着我的后背,瞬时一股煖流随着我的奇经八脉运转,扭头一看,原来是君霖,第一次感授到原来他也有这么人性的一面。
其实我从小就怕水,尤其是大片大片水将我包——围的时候,总会感觉到一阵晕眩,然后出现一个虚无的幻影,我感觉自己一头倒入水中,挣扎却无望,这世间至柔至善的水瞬间漫过我的头din,连呼救的机会都吝于给我,许是那次跌进摩尼湖留下的阴影吧,以至于我见了水都退避三舍。然而不知道问什么,总有一个声音在午夜梦回时呼唤着我,让我回这片蔚蓝色的海。
“殿下大驾光临,小王有失远迎。”头上张着一只犄角的海神脸上堆满笑容,他胖胖的脸一笑,眼睛就看不见了,眯成两条缝,活像是两条小虫在青叶子上蠕动。
“含笑见过太子殿下。”一个美貌女子伏了伏声,环佩叮当作响。青丝为笼系,桂枝为笼钩。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缃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
她羞红着一张俏脸,比簪在发间的牡丹花儿还要娇艳上几分。
“这是小王的三女儿,平时最是顽劣不过,现在还待字闺中,唉,小王真真头疼,不知哪个婆家能够管束住她。”
“三公主天生丽质难自弃,能娶到她的男子才是真真有福分的。”君霖桃花眼流转,浑身散发出sao包的气息。
我一脸无聊地看着海神口中夸着自己的女儿,只觉得可怜天下父母心,不顾一切地抓住任何机会向君霖推销媳妇。
好容易入了座,自然是宾至如归。又是啰嗦了一番话之后,菜肴才一道一道摆上来。
果子酒很好喝,甜甜的,如同掺了蜜糖般。南海就是好,连个小酒杯都是粘着氤氲的水气,贴在掌心里水润润的。我不住地把玩着泪滴状剔透的酒杯,自然,嘴巴也没有闲着,果子酒喝多的后果就是肚子肿张,于是趴在君霖的耳边嘀咕了一番,也不知道沉浸在南海三公主绵阮腰肢的他有没有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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