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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酥才退下,一直一言不发的清平突然上前一步。
“老夫人、阮伯父、阮伯母,清平有一事要禀。”
“何事?”
梁太君亲切地招呼清平坐到自己身边。
“好孩子,这些天太忙忽略你了,有什么事和老身慢慢说。”
清平唇边挤出一个笑,有些难以启齿般抱歉开口。
“其实,今日……我是来向老夫人和诸位长辈辞行的……”
此言一出,万氏随即变了脸色!阮府诸女在太子妃甄选名额中全部除名,然则清平身份特殊,前段时间他们忙阮絮的事,便忽略了这事,现在清平突然提出要走,莫非清平并未除名?不过想想其实也合情合理。
梁太君也想到了此事,不由面露愧疚。
“好孩子,是阮家耽误你了,实在……老身真是对不起你祖母啊……”
清平目中恻然,心中却是冷笑。梁太君或许真有那么几分歉意在里面,不过阮风亭夫妇,连阮酥这个亲身女儿都全然不顾,怎么会顾念自己这个外人?而被阮絮那个蠢货耽误,清平自是恨及,不动声色为自己寻找退路,同时又不甘那始作俑者便那样逍遥法外,然则真是恶人自有恶报,看如今阮絮落得这番田地,她这时提出离开阮府也算了却了一番心愿。
想到这里,她不由看向阮酥,不料对方也在看她,两人目光在空中相碰,却没有谁先低眸移开。
“不知郡主离开阮府可有什么打算?”
阮酥微笑,声音中的关切与不舍真挚异常。
闻言,梁太君等三人也是竖起耳朵,这个问题也是他们最关注的,然而阮絮惹事后,阮家人便没有再为其他人筹谋打算,自问是对不住清平的,所以虽然对她的归宿好奇,却也不好意思开口询问,现在阮酥开口,倒是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清平踌躇,半晌才有些无奈地轻道。
“……自然还是淮阳王府,虽则……不过就算……婶娘也不会污了我那一份嫁妆。”
她说得隐晦之极,而梁太君等人皆是明白过来。虽然现今的淮阳王夫妇继承了王府,然则因两代淮阳王皆是前前代淮阳王两位平妻王妃所出,可谓泾渭分明,这家产金银等物自然不会混淆,清平这是存了要回王府与叔父、婶娘破釜沉舟、一较高下的意思。
若是此番顺利能成为太子妃嫔,这要回家产一事便水到渠成;不过若是这次不成,其中曲折自是任重道远。
说白了也是逼急了不得不做出的艰难抉择。
前世清平便是没有顺利要回家产,被淮阳王妃几番排挤,艰难了好几年,直到最后五皇子祁澈问鼎高位,这才扬眉吐气。
梁太君脸上歉意更甚。
“是老身对不住你,你且再住几日,等我去安排妥当了再派人送你回去。”
清平摇摇头。
“择日不如撞日,其实清平早有辞行之心,只是絮儿的事一直未平,这才不敢来叨扰各位长辈。”
梁太君不好再留,于是让冯妈妈亲自去帮忙,自己更是从私库里寻出几样好物送给清平。
清平马车刚驶出阮府,却见另一辆马车已在街边停了许久,见车出来,那车便也驶动,不偏不倚正正拦住了清平的车架。
执砚气不过,正要掀帘开骂,谁料对方也掀起了帘子,露出的正是阮酥那张气定神闲的美艳脸盘。
“原来是阿酥。”
清平按下将将发作的执砚,自己探身往前,目中透出一丝冷然。
“不知你拦住我车驾所为何事?”
阮酥摇了摇头。
“便是来送送郡主,算起来你我相处也有半年有余,现下却要分别,姐妹一场,自是情难耐。”
清平脸上闪过寒芒。想当初,她随梁太君一并来到阮府,那是何等风光;彼时的阮酥,不过一道旁苦李,被丫鬟变卖了首饰畏畏缩缩缩在人群中寻找庇护;而那时候的阮絮,更是目中无人,张扬跋扈……
怎知,不过白日光景,这阖府风水却已全然轮流了没有章法;而她自己,却还是和来时一样,寄人篱下如浮萍一般四处漂泊……
面上露出一丝嘲讽。
“你若是来踩我一脚,那便不用了,我在阮府小心求存,不过为了在夹缝中绝处逢生,此时却一败涂地,不过是运气不好,以后是什么个境遇,却还未知。”
“自是未知。”阮酥露出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不过郡主怎会如此想我?阮酥不过感念郡主几番好意,又收了你不少好东西,便给你送点回礼罢了。”
是啊,她初次登门送的见面礼琥珀耳环被她随手打赏给身边奴婢;有所保留送她雪珠丸却被她诓骗了用法,最后的几颗也没得保全,落在了梁太君处!虽说自己对阮酥从一开始便是有所保留,然则在这胜者生存的现今,任人不是如此。她阮酥不也这般,何苦咄咄逼人寻她不痛快,似乎她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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