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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寨的习俗与汉族不同,午间就已经吃了所谓的“年夜饭”。
除夕这天太阳落山,才是热闹的开始,年轻男女相互走亲访友,在村头、树下各种地方集会,弹琴敲鼓,对唱情歌,入了夜就绕着篝火唱跳折火,直到跨过除夕的午夜才慢慢散去。
白天里,周学睿又是写门联又是剪窗花,林鸳带着小鱼在家中上下里外贴了个遍。中午三人杀了鸡,下了饵块,一顿好吃好喝,小鱼心满意足地托着肚子要求出门玩。
孩子们不请自来地跑进屋,几个孩子手拉手就把小鱼带出门去,林鸳看着弟弟脸上天真无邪的笑,有一刹那觉得或许上天让他这样,是对他的另一种爱。
到了傍晚,周学睿照例出门去,林鸳歪在长木椅上险些要盹着,忽然听见院子里有年轻男女的交谈,忙起身一看,果然见着吴卓玛带着几个小伙子正在院里东张西望,见了林鸳出来立刻挥着手臂:“阿鸳!我就知道你在家!”
“原来是我的小美人卓玛!”林鸳笑着迎出去,与她互相搭着胳膊一阵亲热。卓玛是周家寨里公认的第一美人,即便林鸳也不能动她地位分毫。
小麦色健康发亮的肌肤,轮廓分明的杏眼,小巧的唇鲜艳得像含苞待放的山茶花,这样的吴卓玛,追求者能从周家寨直接排到山下去。
“我好想你,阿鸳,你不知道,我每次看见周老师都要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吴卓玛笑盈盈地打量林鸳的衣裳,“你上次去学校穿的那身红裙子呢,阿希看得差点把眼珠子掉出来,为什么不穿回来?”大过年的,怎么穿这么素净的一身?
林鸳拉着吴卓玛领着众人进屋,一面笑道:“在这儿穿?怕还没爬上山来,就呲啦撕成旗袍了,开叉开到大腿根那种。周老师也不能答应啊。”
众人都笑起来,阿希挠头憨声问:“那你能不能在家里穿给我们看。”
“阿鸳又不是你媳妇,穿给你看干嘛?”吴卓玛娇笑着奚落,又回头朝其他几个半大小伙挑眉,“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笑着应和,把阿希说得面红耳赤。
“对了,见着你一高兴都给忘了,你那天采访的时候说要隐退,是真吗?”吴卓玛不无担忧地问,“为什么好好的要隐退?”
林鸳给众人一一倒了热奶茶,一面说:“那是气话,我哪里舍得不演戏啊。我不演戏了我的狂热粉丝们怎么办啊?”
半真半假的一句说地众人忍俊不禁,吴卓玛松了口气:“那就好,等开春了,我还打算去投奔你的呢。”
“卓玛?!”其他几人顿时惊呼出声,什么?寨花要出山了?不不不……一定是他们听错了。
“你想做演员?”她的样貌自然是没话说的,可是18年来一直在这个纯净无暇的村子里长大的吴卓玛,真的可以在那个人心叵测的娱乐圈里生存吗?林鸳不由担心。
“我不想做演员,”卓玛笑起来眼如新月,“我想当歌手,想去参加选秀。我要从这大山里唱到外面去……”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林鸳,“你觉得我可以吗?”
林鸳拍拍她的掌心:“可以。”
众人一片哀嚎,桃花花瓣碎满地。
忽然又有人进了院子,阿希撩了帘子去看,回来的时候满脸不高兴。
“谁?”
“我,”进来的是个古铜色肌肤,身材高大而线条刚硬的大男孩,两鬓的头发剃得极短,头顶一道发却长长的竖着,看起来恨不得把“刺头”两个字写在脸上,“你回来了,阿鸳。”
“好久不见,戚风。”林鸳温和地打声招呼,不亲不疏。
戚风一进来,原先围坐在林鸳和卓玛身边的男孩子们都乖觉地自动让开座位,他也毫不客气,径直在离林鸳最近的椅子大咧咧地坐下,细细打量了她一番:“还好,气色不错。我正想着万一你瘦了,就找人砍了狗崽子去。”
狗崽子是谁?狗仔?岳伟?还是网路喷子?
林鸳与卓玛互视一眼,显然后者也不确定戚风指的是谁。
“那个姓叶的。”戚风眼神阴鹜,“那混蛋不是害你受了许多委屈吗?”
林鸳闻言勾唇一笑,眼波如丝,目光从在座诸人面上滑过:“周老师说寨子里网络信号不好,所以看不到什么我的消息。但我瞧你们一个个对那些八卦清楚得很嘛。”她笑得轻快,眼角眉梢都是调侃,全然不见在大城市里受了委屈的影子。
“没有?”戚风沉声确定。
林鸳明媚一笑:“早说了,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
“那就好,”戚风似乎这时候才发现除了自己和两个姑娘,其他人都还站着,拍着身边椅子,“坐啊,都中午吃多撑着了?”
卓玛笑嘻嘻地说:“你走了,他们就好消化了。”
戚风浓眉一竖,众人更不敢落座了。他素来行事狠绝,又是寨里掌事人的独子,自打他流露出追求林鸳的意图,除了傻大个阿希,其他年轻小伙也就知难而退了。
他前前后后三年都在除夕拜访周家,只可惜“异乡人”林鸳一直装傻,仿佛丝毫不知道对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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