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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蓝田感到特别的欺饿和惧怕。无论大人怎么哄,他一边吃着米糊一边啼哭,小小婴孩,却在心灵中呼唤着: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蓝田哭得凄凄怆怆,冥冥之中,蓝田看到自以为是爸爸的蓝锦高把他从妈妈的怀中强行抱走,活生生地要他与生身母亲分离。
一种亲情被人活活驳离,痛苦就开始折磨着蓝田幼小的心灵。自从被爸爸抱到这个家,那个叫瑶青的女人对自己不怀好意,时不时有意无意地掐你一下,扭你一下,让人痛得难受。
蓝田感觉到,除了瞎眼的奶奶对自己好之外,就老太公对自己最好。其他人对自己不凉不热。尽管瞎眼奶奶对自己很好,在蓝田幼小的心灵里,依然眷顾生母的亲情。自己和母亲的亲情,毕竟血浓于水,亲情纯于水。
每每夜幕降临之际,一种让人心惊胆战的害怕缠绕心间。蓝田在想,我一定要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让人害怕的家。蓝田试图独自行走,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啊!我知道了,原来要离开这个家的是自己的魂魄,而不是自己的身体。
欺饿和害怕,折磨着蓝田。蓝田在欺饿和害怕之中抗争着,啼哭着。不知不觉中,蓝田在啼哭的困顿中睡了过去。醒来时,有时是半夜;有时是黎明。不管在什么时候醒来,蓝田依然特别觉得欺饿和害怕。
蓝田总有一种渴望,何时才能饱餐一顿?何时才不感到害怕?一颗幼小的心灵在呐喊着,哭诉着。又一个长夜过去,蓝田在肚子饿得呱呱叫的时候醒来,肚子时不时伴有疼痛的感觉。
婴孩一声声愤怒的啼哭声,搅得蓝家每个人都烦躁不安。小姑蓝锦香埋怨道:“妈!你干脆把蓝田放到床上去,让他哭个够,他哭够了,就不哭了!”
“这怎么行?”莫秀琴抱着蓝田来回地摇晃着哄:“孩子是饿了,我们没奶水给孩子吃,怎么养得活他呀?”
三叔锦文挑水回到家中,也埋怨道:“他妈也够狠心的,没满月就丢下他不管,把他甩给我们不知跑到哪里去,瑶青还是人吗?”
蓝凤良本想多睡一下,蓝田的啼哭声吵醒了他。他埋怨说道:“都说便宜没好货,好货没便宜。这话一点不假,我们不花一分钱就得到瑶青这个儿媳妇,世上哪有这样便宜的好事?瑶青也不是个好东西,把孩子丢给我们跑了,这个没了妈的孩子,我们怎么养?”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说这种没用的话了。”莫秀琴听到丈夫的唠叨,不由分说抢白道:“你已是当公公的人,见孙子哭得死去活来的,还不过来帮我抱抱,孙子一定是饿坏了,我们得去煮点玉米糊来喂他。”
“好好好!我抱,我抱!”蓝凤良过来帮妻子抱孙子,说道:“我抱有什么用?我又没奶水喂他。”
“没奶水就用米汤给他吃好了!”
莫秀琴面对一个被妈妈抛弃,只有十来天大的婴孩,能不能在她手上养活下来,她心中没底。
蓝品福让蓝田哭吵得一夜没得睡好。他起床来到堂屋就说:“我的重孙一定是饿坏了,你们去煮些米糊来喂蓝田,不要动不动就给他喂米汤。”
蓝品福刚把婴孩抱到怀里,襁褓中的蓝田尿尿了,好大的一泡尿,把蓝品福的衣服都尿湿了一大半。蓝品福吩咐他的孙女去要干净的尿布来给蓝田换上。蓝锦芳要来尿布,蓝品福把婴孩平放在堂屋的一张桌子上,笨手笨脚地给婴孩换尿布。尿布刚换上,啼哭的蓝田又尿了一包尿,蓝品福哭笑不得,叹道:“哎呀!我的这个重孙,怎么有这么多尿呀?”
“锦芳,去找块尿布来!”
蓝锦芳又挨去找尿布,她在瑶青的房间里找了好久,才找着一块用破布做成的尿布。她把尿布递给蓝品福,怨烦地说道:“阿公,我们给他喝的都是米汤,他不窝尿窝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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