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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栈被一群人调侃了一番,却压根没有一个人告诉沈耘,苏昧的真实身份。
就这样被蒙在鼓里,到状元楼痛痛快快喝过一场酒。次日一早,酒醒之后,落榜的士子们便准备回去了。
唐时顾况曾对白居易戏言:长安米贵,居大不易。
到了大宋,再也没有一个什么居易来到汴梁,然后又有以为大儒对他说汴京米贵居大不易。但是这样也改变不了在这里无钱寸步难行的事实。
礼曹留下的银钱,也只够这些人回乡的路费。就算是沈耘想要将这些人留下来好好玩几天,也确实财力不济。
汴梁城外的码头,依旧热火朝天。沈耘与赵文清这些人背着一些路上的吃用,陪着要回乡的士子们来到这里。这时间的一切,开头与结局似乎都有明显的不同。初春的翠绿一直在河岸蔓延,浑然不似来时那般凄凉。而离开的人,却没有了来时的意气风发。
可以载客的商船不停地吆喝着,不多时一行人便找到了可以乘坐的船只。
“沈兄,便送到这里吧。”
离去的人以吕芳为首,站在岸前,拒绝了几人进一步相送。言辞之中,当然略微带着几分唏嘘。沈耘落魄的时候,他就来参加省试了,然而如今沈耘都高中了,他还要黯然离开。当真是世事难料啊。
点点头,沈耘自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吕兄,我等离家日久,往常书信不便,只能等到今日托诸位给家中捎个信了。地址我已经写在了信封上,万望吕兄能够带到。”
沈耘的动作,让站在远处的沈俨脸色一阵苍白。明明都是同族,沈耘却装作不曾看到自己一样。原本还带着几分侥幸的沈俨,此时心里也明白了沈耘的打算。听着吕芳斩钉截铁地答应,心里那股子失落,难以言表。
有沈耘带头,赵文清等三人也从怀中掏出书信交到吕芳手上。
寒暄了几句,沈耘才将吕芳拉到别处,从怀中掏出一个袋子:“吕兄,这是当日礼曹留下的钱财,如今吃穿花用,剩下的不多。我留下了一些供我四人住宿,其他的你拿着,权作川资。”
吕芳是没法拒绝的。本来如他们这些落第士子,官府根本不负责他们回乡的路费的。仁宗朝的时候,就算是殿试也有可能黜落许多士子,有些就受困无法回乡,在京城投水自尽。仁宗怜悯士子们的不易,这才诏令但凡通过省试的,基本上全都录用,这才让情况好转了不少。
然而这也仅仅是针对通过省试的。
如果连省试都没法通过,也没有资格收到官府的优待不是。
接过沉甸甸的布袋,吕芳点点头:“沈兄但请放心,吕某定然会让诸位仁兄安心回到家中。待到来年,我等再来。”
目送船只取下缆绳,离河岸越来越远,两边站着的人,相对无言,只是一个劲地招手。
为了方便接下来的事情,沈耘与赵文清曾明礼和周青云商议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搬到城里来住。也就几天的时间,房钱也用不了多少,自己几人还是可以承担的起的。
在文昌客栈掌柜恋恋不舍的眼神中,四人带着行礼来到内城。就近在礼部附近下榻之后,美美睡了一觉,沈耘这才与三人说明一声独自前往范府。
接受范纯粹的邀请已经有两天了。
只是两天来沈耘都有琐事缠身,加上范纯粹也并到休沐,因此迟迟未曾拜会。直到今日,沈耘已经打听清楚,这才施施然登门。
门子一听说沈耘的名字,便跑进去禀告,不过片刻时间,沈耘在门口便看到范纯粹亲自前来。见到沈耘,笑容满面地说道:“我可是等老弟你来,等的望穿秋水了。快请进来。”
扯着沈耘的手,范纯粹将他拉到二进院的客厅中,这才吩咐仆役:“吩咐厨娘今日做些好菜。对了,将官家今年赏赐的贡酒取些来,要绍兴的花雕。我记得有几坛二十年的陈酿,据说被称为状元红。沈老弟前来,自然要图个好彩头。”
范纯粹这样的热情让沈耘一阵不适应:“范兄,我看就无需这般客气了。”
“要的,要的。你当知道,我家中自二哥考中进士之后,我与三哥都是蒙荫入仕。虽然后来都赐了出身,但到底也是心里一根刺。沈老弟乃是我范纯粹的知交,你得中便如我得中一般,定然要好好庆贺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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