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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统领,这不是去颛顼王府的路吧?”孟流朔对荣城的地形了如指掌,这是去皇宫的路。
神左胤骑在马上,“先护送你去皇宫,君上要见你。”
一抹惊慌染上孟流朔的脸,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可以见到君上,他该如何面对君上。
不,现在站在君上面前的是颛顼零霜,他是君,我是臣,仅此而已。
神左胤将孟流朔送入皇宫,便带着人马离开了,接头的侍从领着孟流朔来到了这里,其实他根本无需人引路,他清楚的知道每一个君上会出现的地方。
南慕宫前,孟流朔看着空荡荡的宫殿,百感交集,他的野心和抱负就是从这里开始的,龙椅之上的人给了他无尽的权势,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南藩丞相。
同样,也是他折磨得孟流朔满目疮痍,没有孟流朔的朝堂,那些言官也会让君上的耳根子清静些,毕竟除了权谋,孟流朔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
“见过世子。”
抬眼看去,宁邹宁公公,君上的贴身太监,孟流朔与他也算熟识,毕竟每次来见君上都要经他通报,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宁公公还留在君上身边。
孟流朔回了个礼,宁邹直起身,嘴角带着笑意,“世子还是跪着等吧。”
这是君命,孟流朔跪了下来,面无表情,“君上何时才会召见我?”
“这个老奴就不清楚了,老奴告退。”宁邹又折身离开,整个大殿再次归于寂静,只有孟流朔还跪在殿前。
迟迟不见君上召见,孟流朔捶了捶越发酸软的膝盖,麻木地已渐渐失去知觉,他看着天色从白亮到黯淡,眼下已经入夜,他等了足足三个时辰,也不见任何人出现。
夜晚的风带着些许凉意,孟流朔打了个寒颤,肚子咕咕作响,他轻轻揉了揉小肚,还是很饿。
终于有人来了,孟流朔稍稍直了直身子,可来人并不是君上。
宁邹端着一盏茶走近,递到孟流朔面前,“颛顼世子,君上亲赐的茶,喝了吧。”
会不会有毒?但孟流朔没得选,他伸手接过,揭开茶盖,却是一阵疑惑,“白水?”
“老奴只是奉命送茶,世子喝了就可以离开了。”
孟流朔轻抿了一口,甜的,竟是糖水,他一口气全部喝下肚,可解一时的饥渴。
“君上没有召见我?”
“区区罪臣,无颜面君,君上原话,世子还是回吧。”宁邹如是道。
“谢公公。”孟流朔强撑着站起身,幸而君上没有出现,不然他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君上。
一瘸一拐地走出了皇宫,迎上来的人孟流朔看着眼生,他并未见过此人。
“零霜世子。”来人行了个礼,眼神中带着惊喜,“小人奉命接世子回王府。”
“你是?”孟流朔猜不出这个少年的身份,看着似乎年长于颛顼零霜。
“家父是颛顼部落的右将军游平善,小人名为游百实,奉父将之命来迎接世子,小人与世子在小时候曾是玩伴。”
“哦。”孟流朔不知该作何反应,对于这些不属于他的往事他毫无记忆,幸好颛顼王族几乎都死完了,不然更难应付。
“世子,这边请。”游百实搀扶着孟流朔上了马车,他也跟着坐在孟流朔对面。
孟流朔看出了对方的失落,多年未见的儿时好友态度这般冷漠,难免会让人伤心。可孟流朔毫无对策,他从来都没有朋友,上辈子一世凄凉的他几乎都活在算计之中,朋友于他而言一点用处都没有。
马车还在行驶,沉默还在依旧。
游百实时不时朝孟流朔这边看来,迎上他的视线又惊慌地别过脸,不一会儿传来的低声抽泣让孟流朔不知所措起来,游百实哭了?
“百实,你还好吗?”孟流朔试着询问,他并没有责骂过这个孩子,怎么就哭了?
“零霜世子……”游百实抹了抹眼泪,“您变了好多。”
孟流朔愣住了,难道游百实看出来他并非真的颛顼零霜?
“以前您从来不会穿这种粗布,手上从来不会有这么多伤口,脸色更不会这么憔悴。”游百实哽咽着声音,“世子,您受苦了。”
孟流朔心头一震,看来颛顼零霜有个很好的朋友,只可惜孟流朔拿不出多少感情,他不知道颛顼零霜受了多少苦,但他知道颛顼常烈为了一己私欲煽动内乱,滥杀无辜,这是颛顼一族理应付出的代价。
颛顼反贼的下场有多惨烈,那些蠢蠢欲动的部落才会有多忌惮南荣皇族的强大,才不敢贸然发动战争,南境百姓才能安稳度日。
“百实,一切都过去了,我现在很好。”孟流朔试着展开笑颜,这还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想真心的笑,这孩子需要这个笑,可以安慰他忧虑的心。
游百实擦干了泪,鼻间还泛着酸楚,已然通红,“小人会好好保护零霜世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