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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朔,快看,这便是册封你为丞相的圣旨,明日会在百官面前宣读,本君允诺你的都会办到。”
君上朝孟流朔笑着,比起圣旨,他更贪恋那满目柔情的笑意,总让他产生错觉,以致万劫不复。君上的确说到做到,他给了孟流朔无尽的权势和财富,却唯独给不了他真正想要的。
圣旨宣读完,孟流朔身披紫袍,头戴官帽,蔑视百官,立在大殿之上,那时的他心高气傲,有君上的支持,满朝文武根本没有人敢得罪他,他怎么可能会想到自己的下场能悲惨到这般地步。
“说到底还是自己太贪心了。”孟流朔碎碎念念地收起了圣旨,他实在是太累了,无心去想这些,明日应该就能见到君上了,就一眼,孟流朔告诫自己,一眼便好,只要确定君上安好,他会离开的,一定会。
“孟流朔啊孟流朔,你真是无可救药了,撞了南墙,哪怕头破血流也不愿回头。”孟流朔躺在床上不住念叨,过了很久才沉沉睡去。
翌日 帝江王府
天气总是多变,雨下得让人猝不及防,孟流朔无心理会这些布兵的政务,刚开始各大部落领将还能心平气和地商谈,可渐渐的画风骤变,寸土寸兵,各大部落都不肯退让,索性直接拍桌子大吵起来,在座各位也是没人肯服输。
待这些领将吵完,商讨出最终方案,便转由各大领主和君上共同定夺,确定最后要实施的边防策略。
这种场合确实不需要部落领主亲自前来,待方案敲定,写封奏折给君上谈谈看法就足够了,说到底最终都是君上说了算,当然君上也会同各大重臣商议,孟流朔也曾参与过,言罢还是全由皇族操纵。
商谈开始有一会儿,孟流朔发现除了他,各大领主都还未现身,君上也迟迟没有露面,雨势这么大,若祝融司柠所言属实,君上龙体抱恙,多半不会现身。
“颛顼领主的后会无期可真短。”言语间的讥讽溢于言表。
孟流朔靠着柱子,欣赏雨景出了神,满是嘲讽的语气他一听便知道是谁,眨了下眼,连头都没转,全然没有理会来人。
“我听说你都上船了,驶出岸边有段距离,又猛地无故栽入水中游了回来,你这不是在戏耍我吗?我费了老半天的劲儿把你送出去,你可倒好,白瞎一场。”祝融司柠不依不饶道。
孟流朔冷冷道,“把账记上,日后必定还你。”
“得令,我必得好好记下,难得孟丞相也会讲人情世故,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孟流朔无语地歪了下嘴,废话真多。
本想直接无视,奈何对方的视线过于灼热,眼神中的怒火恨不得隔空把孟流朔给烤了,要是能上手,孟流朔一定会被撕成碎片。
“那便是帝江部落的领主,帝江暮落,此人与颛顼零霜同岁。”祝融司柠忽然觉得十分别扭,按辈分他现在理应是孟流朔的长辈,可即便成了长辈,在孟流朔面前还是讨不到好果子吃。
“没想到帝江王族还有活口。”孟流朔语气淡然。
啧。”祝融司柠砸了下舌,“瞧你这么说的,帝江一族的嫡系虽被杀光了,不是还有私生子吗,帝江各大氏族可宝贝这仅剩的血脉了,他现在的夫子就是巫族新任长老夕月印。”
孟流朔抬眼看去,视线对上,满布怒意的眼神让他莫名觉得有些熟悉,是在哪儿见过吗?
“也别怪他这样,帝江与颛顼肯定势不两立,听说他妹妹还在襁褓中就被杀了,颛顼常烈那家伙还真不是人。”祝融司柠难得这么口无遮拦地咒骂。
孟流朔瞪了祝融司柠一眼,似在说你们彼此彼此。
妹妹被杀?孟流朔忽地想起来了,原来是那个孩子,说起来自己还算是帝江暮落的半个救命恩人。
早就看惯世态炎凉的孟流朔,内心已趋于麻木,见死不救于他而言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可不知为何,那孩子的眼神深深震住了孟流朔。
孟流朔所在的孟氏依附帝江部落,而他虽是孟氏少主,却是身为婢女的妾室所生,身份卑贱,只能住在偏僻的别院,帝江暮落和他一样也被丢弃在了别院。
大军攻破帝江王府,孟流朔四处躲藏,他本不想管其他人的死活,可还是心软地将那个孩子死死护在身下,用手按住他的嘴,示意他不要出声。
女婴的哭声不断传来,敌军就在附近,一瞬又戛然而止,男孩哭得泣不成声,他的妹妹被杀了。
待泪水流干,帝江暮落决绝而很辣的眼神简直和现在盯着孟流朔的眼神一模一样,孟流朔收回了视线,以后还是尽量躲着点,他不想与帝江一族的人起冲突。
祝融司柠不怀好意地笑道,“话说回来,你也未及弱冠,再加上刚刚上位领主,君上应该会给你安排夫子,若无人愿意教你,我也可以向君上请旨,好好调教调教你。”
“滚。”一个字干净利落,孟流朔站直身子,迈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