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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下楼梯的时候,江斯谣头部先着地,造成中度脑震荡,穆小柔出院那天,去看了她。
她进去的时候,江斯谣仰卧在病床上,颈部微微侧向外侧,呆呆地望着窗外,双目空洞,听到响声头也不回。
“江斯谣,我们来谈谈好不好?”穆小柔试探地询问一句,轻声慢语,像个知心大姐姐。
闻言,她的头动了动,把目光投向穆小柔,似是在看她,却又不是在看她,半晌没有开口说话。
直觉她不会主动开口,穆小柔扯了扯嘴角,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所以不要自责,也不要胡思乱想,这不是你的错。”
江斯谣的睫毛颤了颤,眼帘半掩,穆小柔看不到她眼里闪烁着的是什么。
“我还要对你说的就是,不管你同不同意,不管你怎么想我,我会和你大哥在一起,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你大哥心里面其实很在乎你,就算你不喜欢我,请你不要拒绝他对你的好意,还有就是,你二哥他非常非常疼你,以前他常常会提起他的妹妹,他说他的妹妹虽然有一点刁蛮,有一点骄纵,但在他的心里,他的妹妹永远都是最可爱最善良的女孩,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他的大哥能够幸福,他的妹妹能够多点笑。”
“你二哥人那么好,他现在一定在天上看着你,他会希望你快乐的。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你自己,就当你为了你二哥,你也要快乐一点,他不会希望看到一个终日消沉地活在怨恨里的妹妹。”
自始至终,江斯谣都没有回应她,穆小柔无奈地笑了笑,终究是转身离开。她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门外,病床上的人无力地睁开紧闭着的双眼,望着虚空的前方。一眨不眨,最后一滴泪珠从眼角划落,无声地坠落到米黄色的床罩上,很快洇散在被面上。了无痕迹。
这几日,白怡虽然天天往医院送饭送汤,在穆小柔面前也是句句话语都透露着关怀,只那眼中的温度却是冷的,说话时也是一板一眼的。生硬得硌人。在回家的路上,白怡板着脸一言不发,车内的气压低得沉闷,穆小柔知道她心里不痛快,却也知道说多错多,因而没有出言劝慰。
这个时间点,陆长深和谭思明都在上班,穆韩天在家里带陆菲菲。穆小柔回到家里,径直起到穆韩天面前,叫了声“爸”。神色间竟是没有丝毫的悔意,白怡看了气得不打一处来,正待要发作,穆小柔先声夺人道:“我有话要说。”
穆韩天瞥了她一眼,眼神中是穆小柔许多年没有见过的严厉,她只是怔了怔,便无所畏惧地迎了上去,脸上闪烁着一股倔色。
他用眼神示意白怡过来照看孙女,然后转身上了书房,穆小柔垂着头跟了过去。穆韩天在书桌旁的椅子坐下。她轻轻合上了门,低头望了望书桌对面的父亲,突然双膝一屈便跪了下来。
穆韩天显然也没料到她会这样做,短暂的惊愕过后便是深深的悔与浓浓的痛。身子已经微微撑起前倾,本能地想要上前将她扶起,终究重重地坐了回去。
“爸,我错了,对不起。”她的腰挺得笔直,直勾勾地望着他。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错在哪里?”
她有一瞬间的恍神。错在哪里,穆小柔记得,每次她做错了事,穆韩天都会这样问她。小的时候,穆韩天问这句话时气势十分凌厉,而现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只有无尽的无奈与疲惫。他是真的老了,而她还没有长大,还是不够懂事,还是不够体贴,还是不够孝顺。
穆小柔在家虽然受尽溺宠,但穆家管教儿女不是没有规矩的,破坏了规矩就要受到惩罚。陆长深很懂事,从来没有做过行差踏错的事,所以穆家的家规实际上只为穆小柔而存在。一般的小错,穆韩天最多唠叨她几句了事,只有犯了大错,他才会在展开正式批评之前罚她下跪。
穆小柔记得上一次穆韩天罚她下跪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五年。那年她读初三,因为耐不住寂寞而偷偷爬围墙逃校,一时不逞摔伤了手臂,虽然事后极力隐瞒,后来还是东窗事发,穆韩天被班主任的一通电话召到了学校。
孩子犯了错,家长在老师面前也只能是个犯了错的孩子,羞愧得抬不起头来。在班主任中肯地陈述着她的恶劣行为时,她不止一次地偷偷打量穆韩天的神色,无奈自家老爸情绪隐藏得甚深,除了一脸的谦虚外什么也看不出来。
沉默啊沉默,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灭亡。一路上穆韩天都保持着绝对的沉默,任凭她一颗小心肝七上八下,回到家里以后,他终于在沉默中爆发,而她,只有在爆发中灭亡的份儿。
他怒不可遏地命令她:“跪下!”
等她唯唯诺诺地跪下后,又命令道:“抬起头来!”
她懦懦地抬起头,眼睛扑闪扑闪地像只受惊的小鹿,眼眸深处洗涤过般湿漉漉的,一张小脸可怜兮兮,他却不为所动,指着她的恨铁不成钢道:“你说有你这么笨的人吗?要偷溜去玩儿你装个病什么的弄张请假条呀,再不济让我去接你回来不就得了,没事儿你爬墙干嘛?顺利爬出来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把自己给摔了,你说说,还见过比你更笨的人吗?”
他依然怒火中烧,她却听得傻了眼,她老爸这是在批评他女儿逃课的手段太烂么?
就是有这么一个不辩是非黑白的爸爸,可能不把她宠坏吗?
“你不说,我来替你说。”他出声将她从往事中拉回,“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你呢?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有事不与父母商量擅自作决定,弄虚作假连结婚都敢造假,还有什么你是不敢做的?”
越说到后来他越是压抑不住连日来的怒气,气得一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撑在书桌上,面色潮红,胸口起伏不定。
想到他的身体状况,她连忙站起来上前帮他顺着气。道:“爸,不要生气,你不要生气,以后我再也不敢了,真的。我对天发誓!”说着她立起了四指。
他拨开她的手,复又坐下,重重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小柔啊,你也看到了,我的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还能活多久呢?你在外面怎么乱来都可以,只一点,不可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受伤了。有谁比做父母的更心疼?是我的错,我太宠你,把你宠坏了,我还在的时候你闹出什么幺蛾子我都能帮你收拾,你爱怎么闹怎么闹,但有一天我不在了呢?谁来帮你收拾烂摊子?”
“我以后会听话的。”他说得伤感,她听得难受,毫无章法地解释起来,“但我真的不是胡来,我只是很想把孩子生下来。就像爸你爱我一样,哪有父母不疼爱自己的孩子的,我也想做个好妈妈,我不说是因为害怕你们不接受……”
“孩子。好妈妈不是这样做的,首先你要学会对自己负责,然后才能对别人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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