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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你再说一遍?”
“就是形容一个人又当婊子又立牌坊的做事风格,再耗下去,老娘的问题解决不了,老戴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苏晓萌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给了张津京最后一句劝,“如果内心腻歪得不行,还总希望保持好名声、当好人,最后只能被人拿捏!”
张津京不是个软弱的人,但是刘丽华毕竟是自己的亲娘而且又刚刚做完手术,可他们是要自己出钱出力,自己或者请人照顾的是继父,这也没法同意。弟弟说照顾继父是老妈的责任,照顾老妈是大姐的责任,所以现在继父行动不能自理,大姐就应该出钱出力,出不了力,至少要出钱雇人伺候,责无旁贷。张津京当然不同意,继父要亲女儿有亲女儿,要亲儿子有亲儿子,哪怕身边的侄男望女都比她更有义务。张津京拒绝的理由充分,可刘丽华的理由更充分,张津京对继父有没有责任是另外一回事儿,但是亲娘对继父是有义务的。张津京对亲娘有责任,所以作为大女儿,这事儿她义不容辞。
张津京前面还沉浸在亲妈上次找自己要钱做手术,几次都不忍道明实情,想来也是人老了对自己有愧疚之心,心疼大闺女赚钱不容易,哪曾想是憋着大招用在这里了。继父的亲闺女后妈指挥不动,人家也扯理由当起了甩手掌柜,刘丽华的小儿子刚刚失业了,对亲爹无心也无力,这个大包袱只能给张津京了。
刘丽华被气得犯了心脏病, 在微信里大骂张津京没人性,声称还会去公司找她,还要把她让保安轰走刚动完手术的老娘这事儿发网上,让所有人都来评评理。还有天理吗?自己从大三就开始往家里交钱,哪怕是这几年给得少了,也多过很多出嫁的女儿,她原以为不能被人夸奖,可以不至于被亲妈说成罪人吧?
早有耳报神向戴磊打了小报告。高管会上,戴磊脸上的褶子里都露着不悦。他先问张津京的竞争对手当时的情况是什么样的,被苏晓萌抢先回答。
“都是吃五谷杂粮的,谁还没点儿家务事儿啊!要是没家没业的,谁还能只为了自己消费甘心996?总之也没什么不好的影响,年底开会总不能研究家长里短鸡毛蒜皮吧?”
这两个女人才是死对头,所以戴磊更相信苏晓萌的话。
雾霾又来了,这个天气程俊毅和苏晓萌选择去吃辛辣火锅以毒攻毒。两人在吃上基本是一拍即合,减肥也能成为搭子,以前想处起来比较简单,可现在自己娘家的变化打破了“生态平衡”,苏晓萌犹豫着有些事情需不需向某人通报,想想还是决定作罢!
程俊毅对吃喝之外的事情也懒得问,对喵星人的到来十分兴奋。苏晓萌问:“你妈过敏,你就不担心她吗?”
程俊毅想起这事儿就觉得好笑,“我妈是心里过敏,当初为了养猫养狗我特意带她去做了过敏原。显示就那么微微一点点指标,根本达不到过敏程度。只不过如果是我的猫狗,肯定会被她放生了,但是你带进来的,她大概率不敢。”
“什么叫大概率不敢,就是万分之一,我也跟她玩命!”
程俊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苏晓萌马上接收到信号,感觉那意思分明是觉得自己已经没了再公平谈判的契机。
可这儿凭什么呢?她什么都没做,还是以前的自己,然后就像天平一样失去原有的筹码了。
回到家,苏晓萌心里正盘算着怎么才能让张津京同意把来福也养在家里,如果真被对方给“放生了”,她就算打仗打赢了,可也找不回毛孩子啊!刚下电梯就听到家里传来嚷嚷声。苏晓萌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手机,微信和电话都没人找自己,可她的心还是刺痛了一下。女人的第六感非常精准,尤其是对同自己最亲的人。
客厅里密密麻麻坐满了人。不仅有张津京和程天乐,还有程大有和韩雪芬老两口儿,而那边就是周若昀和苏海峰。敢情,自己和程俊毅在外面吃火锅的几个小时里,自己爹妈一直在婆家声讨亲闺女。这在数月前绝对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算是此时此刻苏晓萌也觉得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心痛吗,已经痛到没感觉了!
两位老人已经被苏家父母的控诉先入为主。最喜欢孙媳妇的爷爷上来就让苏晓萌把房产证还给父母。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养育你这么大已经仁至义尽。如今你已经嫁人了,怎么好在亲妈怀孕的时候做这种事儿。别说有套房子的首付是你赚的,就算房子都是你买的,孝敬父母也是应该的。”
苏海峰也没想到程家老爷子是这种脾气,打心眼里敬佩,也觉得闺女找到了一户好人家,虽然是普通家庭,但却不是唯利是图把媳妇娘家钱看成自家钱包的市井小人。越是安心,他也越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不是不疼爱自己的闺女,可是现在公司也在缩减薪金,他身上的压力山大。再添两个孩子要养,他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如果不是生存问题当道,他跟自己的闺女抢什么财产?
活了四十多岁,苏海峰没太想过自己享受,所有的拼搏都是为了这个家能够过得更好,不落人后。现在有了两个儿子,他更没了别的想法了,虽然还在娘胎里,他已经想好了要给孩子们最好的教育,用自己最大的力量让他们学有所成、光宗耀祖,以前在女儿身上总结的经验教训,也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苏晓萌看自己亲爹和程爷爷两人聊得不亦乐乎,越说越投机,她再瞅瞅另外几个人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冲动地往前跨了过去。程俊毅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能地拽住了苏晓萌的胳膊,阻止这妮子下面的“暴行”。苏晓萌用力甩开搭子的胳膊,站在父母面前,没有用眼药水,眼泪便涌向了眼底。
她脸上平静,声音却在颤抖:“房产证就放在我这里,谁说也没用!”
周若昀看着女儿说:“萌萌,你以前不这样的,爸爸妈妈也是遇到了困难,没有办法!”
苏晓萌摆摆手,叫停了亲妈的哭诉。她觉得自从老妈怀孕之后,自己该说的基本上都说了,想做的人家不让,自己也都做了,再这么多人面前再讲一通自己的道理,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她抹干了脸颊上的泪水,对着爹妈说:“以后帮不帮你们养弟弟,那要看我的心情和实际情况。但是现在属于我的东西,我肯定要拿回来。”
苏海峰拍着大腿说:“教育失败,我教育失败!”
“随便吧!”苏晓萌说,“我就是这个决定,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
不仅是苏海峰和周若昀,程大有也加入了声讨苏晓萌的阵营,韩雪芬虽然心里是一个想法,但是这个时候也必须跳出来站在老头子一边。程天乐两边劝和,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儿都好商量,闹成这样让外人看着笑话。
就在众人叽叽喳喳吵闹不休的时候,苏晓萌异常平静地声音说:“上法庭吧,法院怎么判,我就怎么认。说别的没用!”
这一下,就连张津京也愣住了。其余的人更是炸了锅。只有程俊毅拉着苏晓萌的手一直没分开。周若昀了解闺女的脾气,但是也没想到能做到如此决绝的一步。苏海峰气得眼前发白。
“你再说一遍!”
苏晓萌盯着老爹的眼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不是谁嗓门大谁就有理,也不是谁是爹妈谁就正义,如果谁也说服不了谁,上法庭让法官评判,什么结果咱们都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