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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他起身掀开身上的被褥,这种时候,他似乎还想跪下来给她请安。
晏小山快一步跑到床侧,压住他的被褥,她凑到他的耳边,压低嗓音,“黎孟,我已经不是公主了,我现在叫晏小山,你以后就叫我小山,不准再叫我公主。”
黎孟望了她一会儿,才缓缓点头,“我知道了,小山。”
他改口倒是快,晏小山推着他的身子,让他重新躺回床上,“你伤的不轻,先好好休息。”
她柔声细语,黎孟恍然觉得她变了一个人。
他记忆中的姚怀柔也只是孩童时代,他与她的亲密接触,也不过是那一夜伴读,之后,他便从了军,离开了皇宫,一去便是十五年。
黎孟一直都在默默地注视着晏小山,晏小山觉得很不好意思,他好像并无睡觉的意思。
“黎孟,你有话要对我讲?”
黎孟又打算撑起身子,他起身时有些费力,眉心拧紧,咬紧牙关。
逞强的男人!晏小山将手放在他的肩头,“你身上不疼吗?干嘛老想起来,都改口了,什么礼仪,规矩的,都通通改了就好,我不怪你。”
黎孟支着胳膊,静静瞧了她一眼,默了半晌,才将身子放回,重新躺在床上。
“这是哪里?”
“海棠居。”
“是他的住处?”黎孟的眼神稍稍闪躲。
“不是,是白十一的朋友,叫容引。”
黎孟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这几日,你过得如何?”
经他这么一问,晏小山一回想,原来才离宫不过四五日,她先是被毒蛇咬,又是被截杀的,还挺惊心动魄的,不过,好在有惊无险。
不过她不打算跟他坦白,晏小山兴高采烈地回道:“挺好,比宫里可好玩多了。”
黎孟望着头顶的白帐子,恍然又想起十五年前的那一夜,她果然还是不喜宫中。
“白十一,他是什么人?”
“江湖浪子,天涯浪人,我也不太清楚。”
黎孟的脸刷的变了色,晏小山还未有反应,他已从床上起身,吓了晏小山一跳。
“他!”黎孟一下握住晏小山的胳膊,他的手指很用力,他抓得很紧,晏小山怔怔看着他。
“黎孟?”
黎孟倏地将手拿开,“他,他有没有?”他垂首,好像在思索该用什么词。
“他没欺负我,他对我挺好。”晏小山似猜透了他的心思。
黎孟抬头,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你信他?”
她自幼生在皇宫,此次是她第一次出宫,在黎孟眼中,姚怀柔便是一个不谙世事,懵懂单纯的公主,她将这世间想得太过美好了,她将男人也想得太过美好了。
江湖浪子,天涯浪人,浪子多情,招蜂引蝶,最懂如何讨女孩子欢心了。
他将她送出宫门的当日,便后悔了,他本打算买通狱卒,替她多瞒几日,却不料宜妃会去天牢探她。
东窗事发,只是黎孟没想到给他的是叛国的罪名,他本以为此生就此了结,他至死都难以再见他,但老天毕竟垂怜,她又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了他面前。
日后,他再也不想同她别离。
“你信他吗?”他又重复道。
晏小山点头,她不仅信他,甚至还有点儿喜欢他,虽然黎孟对姚怀柔有情,但她是晏小山。
“一个江湖浪子为何会潜入皇宫?”
“他只是想喝点儿宫廷美酒。”
“你信他?”黎孟也打听过,白十一的确是因为偷酒喝被抓,但他再怎么爱酒,也绝不会堵上性命。
私闯皇宫,极大可能被当成刺客,被乱箭射死,乱刀砍死,他倒有些本事,只是被关进了天牢。
“信”晏小山又点头,“黎孟,你不该如此质疑他,是他救了你的命。”
“即便他救了我的命,我还是怀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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