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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何然一脸愠怒的回了屋,堂内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冯泰倒是不以为意,自顾自的喝着茶,过了好一会才开了口,“你们说,白昂会同意吗?”
此话一出,倒把众人问住了。那白昂何许人才?心思缜密的滴水不漏,又通得圆滑世故。这些年明面上一个都不得罪,背地里却与各方势力暧昧不止。大家只知道他是在坐山观虎斗,但谁也猜不透他究竟想要站队哪一方。
熊固沉吟一下,心生疑虑地起身回道,“我觉着不会……东大营是他的命脉,如何肯轻易舍弃?”
冯泰没有说话,转过头看了眼正悠然自得的周顺,脸上瞬间露出一股意味深长的笑意。
知道冯泰在看自己,周顺当即不紧不慢地端坐起身子,笑嘻嘻的说道,“世伯既已有主意,何必还要说得如此通透呢?”
“唔?”
“家父知晓了陛下裁军的想法后,令我此番秘密入京的目的不过是想保全西大营而已……”说到这里,周顺故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面上则是一脸的哀愁,“竟不知陛下虽然年少,却对于巩固皇权的事情早就下定了决心。第一步裁军完成后,接着便是逐步瓦解,然后就能不费一兵一卒顺利收回四大营。”
“哦?”冯泰见周顺滔滔不绝的一番分析,顿时来了兴致,忙追问道,“那依照贤侄的意思呢?”
“哎……可惜他老了,早已没了当年的锐气,只想要守着一亩三分地,明哲保身……”周顺苦笑道,“自古想要保全善终的,有哪个不是靠自身实力决定的?”
冯泰面带微笑的点点头,向后仰起身子挠了挠头,忽然冲屋外嚷道,“拿纸笔来!”
“贤侄,”冯泰将备好的纸笔轻轻推到周顺面前,神秘地笑道,“既有良策应对,咱们不妨各自在纸上写下如何?”
说罢,二人各自提笔在纸上写下后,又各自冲着对方展开。堂下熊固见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惊呼一声,“果真心有灵犀!”
——那两张纸上赫然写着的正是个“杀”字。
冯泰旋即抚掌大笑,“贤侄果真聪慧的很,不愧是少年英才!只是这动手之人,贤侄觉得何人适合?”
周顺仰起头一边轻轻拍着自己大腿,一边若有所思地想了许久,终道,“恐怕非韩孝之莫属了!”
听罢,冯泰不由得心里一怔,自己的心思竟又被这个看似痴呆的龟儿子窥测的如此清楚,真不能不佩服他扮猪吃老虎的能耐,更不能不对他加以提防和重视!
遂想了许久,重新整理思绪后,微笑着说道,“贤侄既有了打算,不妨交由你来全权负责。”
闻言,周顺面上闪过一丝寒意,心中则早就大骂道,“竟想让我背负上擅杀朝廷将军的这个把柄,深陷四面受敌的困境。你个老不死的果真不要脸到了极致!啊,呸呸呸呸!!”
察觉出周顺的迟疑,冯泰有些得意的欠了个身子,冲熊固问道,“那个假皇子怎么样了?”
熊固赶忙回禀道,“已经顺利被救出,现在只怕是快与韩孝之碰上了。”
“如此甚好……”
冯泰心满意足的一边拍着腿,一边哼起了小曲。
见冯泰注意已定,周顺当即打断道,“我哪有些能耐啊……别因为我害得咱们露了馅!世伯还是另择他人吧……”说着又恢复了早先痴呆憨笑的呆样子。
冯泰正拍着的手忽然停滞下来,口中的小曲儿也跟着戛然而止。片刻后缓缓闭上双眼,冲堂下熊固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交给文义吧!”
来不及分析利弊,熊固虽还是如坠云雾般困惑不解,但听到冯泰想要给自己委以重任,当即二话不说先愉快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酉初时分,景州城内寒风刺骨,店铺都已上了门板,巷口卖混沌、烧鸡、水饺、豆腐脑的摊位正一声声的叫卖在每一个街口、小巷深处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咱们呆在客栈也快有个一个月了,”韩昱饶有兴致地笑道,“天天吃着景州衙门送来的饭菜,已经好久没出来透口气闲逛了。”
许奉正警觉地环顾四周,连日来针对韩昱的两起暗杀,早就令他和李平的神经处于高度紧张。此番韩昱执意要出来透气,再三商议过后才决定让李平就在客栈内保护顾月夕,自己则负责保护韩昱周全。
“大将军……”许奉悄声说道,“如果真饿了,还是选个大点的客栈吧,路边摊位毕竟鱼龙混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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