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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上粗心大意的明珠向来记不住她葵水具体该哪天来、哪天走,加之明珠葵水并不规律,也没有任何妊娠该有之反应,尤其是那段时期,明菊之死彻底扰乱了她平静的生活,因此,明珠并不知道,两个月没来葵水,她的肚里已有和齐瑜共同孕育的“小生命”了!
明珠手捂着肚子,其实,并不是很疼,只是那一次次近乎痉挛的抽搐性收缩,加之腰膝酸软,使她眉头紧紧蹙起,面色苍白憔悴得吓人。山野里正飘着细细雪花,冷风一嗖嗖钻进明珠袖管、裤腿,再加上先前一系列恐惧惊吓,明珠的肚子,便越发难受得明显了!
明珠死死拽住齐瑜袖子,喉头有什么东西上涌,眼看“呕”地一声,差点就想吐出来,还是齐瑜眼见情况不对,赶紧将她打横抱起来:“走,我们找个能避风的地方躺一躺。”
夹着雪花的北风冷呼呼地还在吹,齐瑜很快把明珠抱进之前李晟挟持明珠的地方——即那个小山洞穴。男人阳气重,齐瑜不怕冷,他又脱下身上那件还没来得及换的墨绿底妆花纱蟒袍,将其摊开铺在一张稍显平整的石床上,然后把明珠放下去,躺好,接着,又找了些干柴想办法升起一大片火堆。
洞穴里的空气很快暖起来,虽然这里曾是两个女人出事的地方,然而,随着那熊熊火堆散发的温暖热气,明珠身上的寒意恐惧因此也渐渐地驱散镇定了。
“娘子,这样好些了没有?”
火光照耀两人侧影,齐瑜又从身后拥着明珠,让他宽厚的胸膛抵着她背脊,头靠着自己,这样一来,明珠的肚子渐渐不再那么难受了。
“没、没事儿……相公,我、我好像葵水来了,怎么办?这里又没女人用的东西。”明珠说,声音有气无力。
齐瑜一怔,如果明珠的葵水来了,现在还真有些不方便,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是荒郊野外的,他又如何去找女人用的东西?
正思索着,忽然,就在这时,明珠抬头一把紧握紧齐瑜两手:“相公啊——”明珠额上开始沁起细细汗珠,嘴唇抖动,眼睛却亮得吓人:“我突然想起来了,我的葵水好像有段时日没来了,之前葵水走的时候,从来这种反应,对了,就是那种胸脯子涨疼,小腹一阵阵收缩的感觉。——所以相公,我该不会是,该不会是——”明珠忽然不敢说下去,静谧空气中,只听得见她咚咚咚地心跳声在寂静的山洞一声响似一声。
有什么在空气里剧烈地激荡、搅动。
两个人都没说话。
齐瑜蹙蹙眉头,倒不是说他实在太想当这个父亲,可是明珠若肚子里真有他的骨肉,或者又不幸在这次的劫难中流失掉牺牲了,那么,明珠今后在府中的日子……
“来,你先不要慌张,让为夫帮你检查看看。”
齐瑜倒还镇静,他先是让明珠把身子躺平,然后,极其小心温柔地,一层层将明珠外裳衣裙以及底裤揭开。明珠屏息不动,这次,臊也忘了,什么‘女人恶露腥秽,君子远之,恐其不洁’的乱七八糟道理也给忘了,她乖乖听其躺下,屏住呼吸纹丝不动:“相公,是不是有什么不对?”话一出口,明珠立即羞窘尴尬,她怎么给忘了,这种事完全自己可以看的呀!
齐瑜像是松了口气,又把明珠的衣裤裙子一层层仔细理好:“还好,只是一些黄褐色分泌物。”说着,又执起明珠手腕开始把脉。明珠有些惊讶:“相公,你何时也会这些切脉诊断之术?”然而,话音方落,只见齐瑜的眉头渐渐蹙起,蹙起又松开,蹙蹙松松间,竟有盈亮的东西在他黑如点漆的眸子里隐约闪烁。
“相公,我……我真的是不是有了?”明珠心快冒出嗓子眼,看齐瑜的表情又喜悦又激动并且又难过,明珠快急死了,又连声地说:“相公,我在问你话呢!你倒是说一声啊,我到底是不是有了?啊——?”
齐瑜这才深吸一气,忽然,他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明珠。——明珠有是有了!并且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可是,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太意外,明珠能不能保住,或者说这个孩子能否顽顽强强存活下来,却根本是件足以让人既高兴、又暗暗捏几把冷汗的事儿。
“明珠。”齐瑜思索半天,决定先安抚好娘子的情绪:“你先听我说。”他把明珠的手握在唇边吻了吻,是个十分体贴心疼的表情:“——这个孩子,他和我们究竟有没有缘?有没有本事存活下来?这是个为夫一点不能把握的未知数。”见明珠的脸已经拉长绷紧到最大极限,他又耐耐心些、好声好气地说:“这事儿说来都怪为夫不好,因为最近朝事太忙,内阁一大堆人要应付,因此,我竟粗心得连你有孕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明珠,怎么了?别难过,你先听我说。”
他似乎有意在开导她,就这样自责半天,然后才又接着道:“我这样说是不想你空欢喜一场,明珠,听我的话,孩子没了还会再有,主要是今天你所受的刺激太大……”笑了笑:“瞧,我的娘子多厉害,不仅把企图伤害她的人杀了,自己救自己,并且看见了狼都不惊慌害怕,你说我的娘子多勇敢啊是不是?”
明珠眼泪成串成串往下滚:“保不住,保不住……”
她的声音是哽的,喉咙抽紧,沙哑的声音像是在极度压抑什么:“保不住,你说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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