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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勇军两百张弓对准了张琏等将校,他们来不及反抗,就被利箭穿心,每人分到了七八支箭矢,一命呜呼。
“为什么?”张琏死不瞑目。
韩奕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幽州兵该杀,既然皇帝命令了,韩奕不折不扣地执行。他迈步行走在仆倒的尸首间,面无表情地拔出佩剑,往还未死透者身上补上一剑。
“早死早投胎,来生做个太平犬吧!”韩奕暗想。
大剑寒气逼人,如同这肃杀的冬季。
同样是投降,结局却是迥然不同。汉帝刘知远诏以杜重威为检校太师、守太傅、兼中书令、楚国公,迁往东京居住。
诱张琏而诛之,非信也;杜重威罪大而赦之,非刑也。
邺都留守、天雄军节度使高行周加守太尉、封临清王,而慕容彦超移镇郓州天平军,以前郑州防御使郭从义为澶州镇宁军节度使,将二人隔开。其他人又是一封升迁、奖赏,史弘肇不仅加同平章事,成为侍卫亲军马步都指挥使,真正成了禁军中第一号人物。就是义勇军,也得到奖赏。
杜重威家中的男仆,被列队押了出来,按照刘知远的旨意,这些人将配隶军中。这些男子虽然不过是杜氏的家仆,但此前在外人面前也是不可一世,此时此刻因主家落败而刺配军中,个个垂头丧气,如丧考妣。
当中,唯有一位惹人注目。那人年轻不大,身材高大健硕,形貌伟岸,比旁人高出一个头,显得鹤立鸡群,面上表情不悲不喜,却是有些焦虑,正抬着头往皇帝大帐方向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看什么看?低头!”呼延弘义骂道,“尔等都是有罪之人,来到我义勇军中,就得规矩点。待他日,立了功,好换个活法。”
那人偷偷瞪了呼延一眼,却被呼延弘义瞅见了,他立刻大怒,飞踢出一脚,正中那人小腹。这汉子纵是身形高大,受他这一脚,立刻被踢飞了出去,蜷缩在地上,表情痛苦万分,仍一声不哼地站起身来。
“你不服吗?”呼延弘义暗赞此人坚忍,斜睨了他一眼。
“非是不服,只是将军的话说错了。”汉子说道。
呼延弘义不怒反笑:“那你说说看,我如何说错了。你要是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就饶了你。”
“我家主人虽然先前犯了错,不过眼下陛下已经赦免了他,所以无罪。”汉子道,“小人既然被安置到义勇军中,只盼将军不要百般羞辱我。”
刘知远既然给杜重威封了官,那就无罪,这汉子振振有词,这让呼延弘义一时找不出理由来反驳。呼延弘义方才踢了他一脚,只是表达自己对杜重威罪大不死反加官进爵的愤怒。
“将来要是上了战场,将军说不定还需要小人替您挡住箭矢呢。”汉子又说道,“小人不识书,但也听有童子读过什么与子同袍之类的诗文。”
“我义勇军中的都是好汉,你都会些什么,敢如此大言不惭?”
“小人党晖,箭法不值一提,唯有一身力气可以卖给将军。”这位自称名叫党晖的汉子回道。
“可敢与我比试一番?”呼延弘义邀道,“你若是能在我手下支撑二十招,我便升你做队正。”
呼延弘义话音刚落,党晖便猱身而上,一把将呼延的腰抱住,想趁其不备将他摔倒。奈何呼延弘义双腿如同在地底生根,党晖向来以膂力惊人自夸,这次遇上了克星,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无法令呼延弘义移动半步。
呼延弘义大笑一声,抓紧将他的腰带,将他提了起来。党晖仍然抓牢呼延弘义的腰,不肯松手,呼延弘义只好猛击他的后背,拳拳生风,众人只觉得他一双巨拳如同擂鼓一般击在党晖后背。
党晖仍不肯放手,硬扛起拳拳重击,嘴角已经流出了鲜血。围观的军士个个目瞪口呆。
呼延弘义也惊诧万分,他方才并未痛下杀手,否则一拳就能砸断此人的腰椎,让此人横死当场。见这位新兵如此拼命,呼延弘义只好放弃:“罢了、罢了,就算你赢了。”
“多谢将军!”党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背痛难当,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倒在迎面一人的怀中。
“参见将军!”众军士齐声呼道。
来人正是韩奕,他将党晖扶稳,待了解情况,不禁问道:“既然呼延许诺让你做队正,那便该如此。我义勇军均是豪杰之士,不收无名之辈,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名叫党进!”党晖见众人在韩奕面前无不肃穆恭敬,便知韩奕乃一军之主。
呼延弘义诧异道:“你方才不是说你叫党晖吗?”
“小人这样说,是为了让自家方便。”党进回道。
韩奕莞尔,不知方便在哪里,但见这党进跟呼延弘义站在一起,从身材上看,倒像是孪生兄弟。
“让将士们立刻准备,明日我军便要启程奔赴恒州。”韩奕回头命道,“主上命我押解幽州兵北返,顺便巡视河北沿边。”
“遵命!”众人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