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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肆手指搓转着缓缓地将密令从信封中抽出,虽说心中早有预料但一目十行的阅览下来李肆背后还是生生起了一层薄汗。诚然,李肆并非什么良善之人,杀人放火之事若于他有益他也做得。
只是不曾想,如今他还尚未进献谗言且都无甚动作,事情仍是与梦中如出一辙般的发生了。遥想“当初”,不正是因着洛城的这一场屠杀才引起了随后一系列事情的发生?
[不、不能按王上所言,起码现在不能!若珩儿再“因此丧命”他如何能对的起李家列祖列宗,再者珩儿是他唯一的嗣子,若没了,他这数十年的远谋深算又作何用?现下最重要的还是找到珩儿,决不能在珩儿生死不明的情况下轻举妄动!]李肆暗暗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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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烺府邸,庞仁似见了稀世珍宝般围着明烺转了一圈又一圈,眼神更上下肆意的打量着,偶尔还发出几声感叹,整个人与那刘姥姥进大观园大差不差,直至明烺皱了眉头庞仁这才适可而止。
不过庞仁此人向来跳脱,便是面上见好就收,言语上还是多有些大惊小怪。只见他嘴角一扬张口便说道:“师兄,快与我说说你是怎么让那李贼生疑,又是怎么猜到他会派人前来打探的?这一步接一步,步步皆在你掌控之中,着实让人瞠目结舌。今日你若不与我好好说上一说我可是不依的。”
“又做这泼皮无赖之状,若先师还在,你今日定少不得一顿好打。与你说了多少遍,我本质便与你不同,你是人而我是精魄所化,虽不说能履霜知冰但终是不一样的。”说着,明烺似又忆起了什么,一时间眼神中竟带上了些若有似无的空无。
而这带着些悲凉的氛围却丝毫没能影响到庞仁。这不明烺话音刚落,庞仁便不依不饶的开了口:“这怎能怪得了我,我就从未见着师兄用过那些个话本里所说的术法,遇上什么个事,师兄也总爱施谋用计的,久而久之我自然容易记差了,这也情有可原不是?”
明烺见庞仁如此小儿作态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但面上仍是绷着颇有些一本真经的开口道:“你就贫吧,你怎个不想想这世道人情自有自的缘法,我若擅用术法破了这缘法那天道如何容我于世?好了、好了,不说这了,今儿让你办的事可有办好?”
“师兄且放心就是,我虽是不如师兄那般擅施计谋,但这千面郎君的名号也不是白得的,若连这点小事我都办不妥那岂不是丢了咱祖师爷的脸面?今日那李贼刚派人前来,我便换作李珩的模样与那人“交了底”。相信过不了多久,李肆便会前来与师兄你“交心”了,毕竟“儿子”我被挟持,落了把柄,做阿父的也不能不管不是?”这般说着说着庞仁又欣然自乐起来。
而就在庞仁与明烺插混打岔之时,李肆也不出所料的从死侍那得了“李珩”的消息。当从他死侍口中得知李珩仍身处军营时顿时就松了口气,同时也在心中对那梦打上了问号,内心更是有些窃喜。毕竟若那梦是假,虽是失去了“先知”但珩儿也定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只是还未等李肆暗暗窃喜多久,便从暗卫口中听到一句:“公子说,有人喂他吃了些不知名的药物,现下每日皆需服用解药,否则便疼痛难忍,生不如死。”
暗卫说到这顿了顿刚准备继续开口便听“砰”的一声,抬头一看李大人竟生生握拳砸向了桌面,那原本带着些血色的手立时发白,隐隐有些肿胀,可李大人却浑然不知一般,只是嘴里念叨着:“可恶,竟敢伤了我儿,这是欺我珩儿无人是吗,好!好的很。”
李肆叨叨絮絮了半刻,甚至于心中大致勾勒好营救珩儿计划的雏形,沉思半晌正准备唤人前来却见原先那死侍仍匍匐于地,未曾离开。见此,李珩随口问道:“可还有何事?”
“公子还有一句话吩咐奴转告大人,公子说自他被喂了药后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平日里若半日不得解药就凄入肝脾。想来是活不久了,望大人日后能好好保重身子,切勿再嗜酒寻乐。
另外托大人给宫中娘娘带句话,望娘娘平安喜乐,万事胜意。公子还嘱咐奴让大人切勿为了救他坏了李家的计划,也切勿为了他答应些不该答应的条件。
最后公子、公子还说‘这辈子虽没能成为阿父和阿姐的骄傲,但珩儿一直很开心。阿姐进宫时阿父告诉珩儿聚散终有时、再见亦无期,那时珩儿不懂,总是吵闹着要去寻阿姐。现下珩儿却懂了。阿父就此别过,后会无期。’”说完,暗卫便再次卧趴于地等着吩咐。
然而此时的李肆哪还有什么个理智吩咐、布署,整张老脸已是涕泪纵横甚至不顾场合呜咽出声。谁也不知道在李肆心中李珩与李柔有多重要,便是整个李氏也不能与之相比。
[这两个孩子是温娘子给他留在这世上唯一的念相了。时人皆知李肆冷心冷肺,可谁又知大夏元年他也曾是个温润少年。只是生命中的那朵骄阳没了,他的心也跟着暗了。若不是还有两个骨血尚在人世需要照拂,他那年怕早随着温娘子去了。
这么些年来他费尽心思与人扯皮谋算也不过是想在自己百年之后柔姐儿,珩儿仍能活的肆意娇纵。
如今,他竟是连珩儿都护不住,索性一头撞死得了!
不成,不成,柔姐儿还尚未封后,珩儿也定不能这般死于弱冠之年,冷静、冷静!对了,条件!他们定有条件!]想到这,李肆便止住了眼泪,待平复片刻后便又立时吩咐匐于地上的死侍套了马车,一路往北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