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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瓦釜雷鸣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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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乐瞧见已离墙角那处豁裂口不远,忙招呼大家:“对对,咱们还是离开这儿为妙。”

长利抡篙乱扫,手上那根竿子越扫越短,还折作三节,连在一起软垂下来。一群破衣烂衫之辈趁机绰刃来攻,长利不得已,抡起残余竹竿,改耍三节棍。却似不趁手,每击别人一下,也回打自己一记,痛苦道:“你们看,我把自己打出血了。真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

一个披裹黑布之人身影佝偻地在那群破衣烂衫家伙穿窜交闪的间隙转来转去,我留意到其虽出没无定,却似并未走避渐远,反而悄又晃近。转悠之间,更加趋至长利背后。我出言提醒道:“长利,当心你后面那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偷袭!”

披裹黑布之人行藏被我喝破,不由恼羞成怒道:“谁说我要偷袭?我是以特别方式行动而已。你们为什么不投降?都是君士坦丁十一世惹的祸。他为什么不早日献城给我们?继续顽抗只能使百姓受苦,为什么要让生灵涂炭?”有乐见他越说越似气不打一处来,忙劝解道:“好了好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过我看从来都是谁的家伙更硬谁有理。你有什么硬的家伙没有亮出来呀?”那披裹黑布之人点头道:“当然有。”掏刀子追着他戳,有乐边躲边呼救:“宗滴!宗滴……”

“滴你的头!”宗麟见有乐跑过来,不意将许多凶狠的目光吸引到他这边,难免眉头一皱,啧然道,“我本来打算低调行事,你不要太张扬。劝架不成,被人追就跑开些,不要跑来我旁边。”

眼见有乐把一大堆破布裹身之辈吸引过来,背后又是死角,势已退无可退,信孝他们慌忙聚拢抱团。数名破衣汉子绰刃逼近跟前,信孝他们不得已各摆姿势,拉开架式准备迎战。我伸头一瞅,只见信孝咬着茄子,抬腿展臂,作出“大鹏展翅”姿势。有乐抬手做出鹤嘴之形,晃一下过后,又改为蛇形刁手,口中发出“咝咝”之声,并且吐舌。信雄在旁愣立片刻,抬起嫩手,摆出虎爪的样子,口中“喵喵”地叫唤。有乐不由纳闷道:“节骨眼上,你怎么叫得跟一只小奶猫似的?”

“唉,你们太嫩了!”宗麟兀自摇头不已,哪料破汉们欺近之际,有乐他们纷收架势,一齐缩身躲去宗麟背后,反而把宗麟推搡上前。宗麟迎头撞向刀丛,难抑懊恼道,“唉呀,你们太混蛋了……”

随即脸上挨一耳光,有个破衣汉子边掴边斥:“说谁呢?都怪你们这些外人不好,大老远跑来煽风点火,援助拜占庭打了这么久,使战争不能迅速结束。为何不劝他们谈判求和,让突厥人早点胜利不好吗?你们太邪恶了!”模样年轻的黑巾人惑觑慈祥老者,蹙眉问道:“那些破汉是什么路数啊,似乎不是我们的人。怎竟一直这么来劲?”慈祥老者自亦纳闷道:“我也不知那帮服色各异之人为何比我们还显得更加起劲……”

宗麟被掴得恼火道:“关我什么事?拱到我发火了,甭理有理没理,偏不跟你们讲理。有本事打就是了,扯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战场上拿不到的,谈再多也得不到。杠精的年代提早来到了吗?一个个就会能言善辩,口吐莲花有用吗?”破衣汉子本要再掴耳光,不料宗麟晃手拍在他嘴上,噼砰炸响之际,有乐忙捂耳叫唤道:“又是‘掌心雷’!大家赶快掩住耳朵……”

眼见宗麟旁边许多人此起彼落地掼躯跌飞,我不禁惊咋了嘴儿道:“哇啊!没想到宗麟也有这么厉害,差不多快要跟幸侃和他妈妈一样‘能’了……”

宗麟也自纳闷,转觑道:“然而我还未发功呢,效果怎竟这样炫烂?”

“这一关很难过,我临时拉了帮手来援。”蚊样家伙从他后边冒出来,拭汗道,“本来想去有更多相识高手的地方,不料匆促间却晃去了阳明山。碰巧撞见此位故人在如厕,只好顺便拉了他来将就对付一下看行不行……”

“小老弟,”旁边那个面容冷峻之人徐收掌势,转面惑问,“这是什么地方?为何跟你从厕所里撞出来就到了这里,而且风物皆非……”

“先别问那么多了,”蚊样家伙恳切的说道,“王大哥,帮忙一下好不好?”

“剿山中之贼易,剿心中之贼难。”面冷之人扫觑四周,微嗟道,“本来我正在山上坐养浩然之气,接下来将要日发一啸,不料你又冒出来搅扰我之功课。然而朋友一场,合该相助。”

“这是谁呀?”有乐好奇的问道,“虽说裤子还没及时穿好,整体形象却看上去很冷也够酷的样子……”

“唉呀别问了,”蚊样家伙说道,“大家瞅隙儿赶快跟我闪,记住别迟误,这里就像暗黑死关,很难过的!”

我难抑疑惑道:“咦,你们有没留意到,他的样子怎么有点不一样啊?看上去更加显得衰老……”有乐称然:“蚊子的模样变来变去,每次看到他重新出现都显得年纪不一样,变化无定,就像那谁闷进水缸里的猫一样是死是活扑朔迷离。”

信雄瞅见有个小珠子晃了一下,闪去蚊样家伙耳后,不禁好奇道:“咦,怎么又有……”小珠子从信雄耳后转出,细声细气的笑道:“你说话的声音怎么就跟小奶猫一样嫩啊?”信雄抬手摸了摸耳后,愣问:“你会分身,对吗?”信孝拿茄子闻了闻,猜测道:“莫非有多个它?然而令我越想越伤脑筋的是,那个蚊样家伙似乎也有多个……不知哪一个才是先前那一个?”宗麟掴开一个摇晃未倒的焦脸破汉,转面说道:“其实就一个他。区别在于不同的时间段。我想应该就是这样,除非不是。”

有乐困惑地问道:“会不会有许多个我们呢?”小珠子从信雄耳后转出来,摇晃道:“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哪有许多个你们?”信孝问道:“会不会有不同经历的我们出现在许多个宇宙里呢?”小珠子在信雄耳畔晃悠道:“没这回事。”

有乐望着面容冷峻之人系裤带,小声问道:“你屙完了没?”

“还未完结,”面冷之人低声说道,“我便秘。”

有乐惊讶道:“高手也会便秘?”

“高手就不会便秘吗?”面容冷峻之人说道,“我就是为了治愈便秘,才苦练丹田驭气之术,不料便秘未愈,反而意外地成为高手。据说便秘与久坐有关,由于我长久坐着修练吐纳功夫,便秘的宿疾因而更加严重。后来我发现这两方面形成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好啦好啦,别说这些了。”蚊样家伙在旁催促道,“就快打过来了,大家赶紧溜!”

“想溜?”那个流着脑花的长须瘦子摇摇晃晃地向我追来,探出仅剩的另一只手,随即那只手也掉地。趁长须瘦子一时痛踣难起,信照拉我欲跑,忽又急蓄刀势。我瞥见牵骆驼的黑衫瘦汉拔刀半出鞘外,顿时也和信照一般同感颈脊凛紧。牵骆驼的黑衫瘦汉与信照隔着一人对视,在痛踣颤搐的长须瘦子后面徐徐按刀回鞘,低哼道:“食蛙者,你出刀也很快。然而想从我跟前离开,须看你更快,还是我快。”

“快”字出口,两人同时隔着一人出刀。长须瘦子在刀光交划之间溅血痛呼,随即信照收刀后撤,长须瘦子摇晃而倒,颈后插了一口刀。骆驼惊奔,黑衫瘦汉自捂伤腕踉跄而退,眼光中却有佩服之色,低哼道:“没见过你这样出刀的手法!”

“那是当然,”有乐在信照后边伸头说道,“他这叫‘一刀流’,然而一刀斋的刀法传到了我这个爱好练字的哥哥手上,自有变化。其实就跟连笔字的写法差不多。一笔划出,勾来撩去,连绵不断,直到写完……”

没等他蹦着舌儿说完。青盔将领突然打马冲撞而近,投出手中长戈,飒然掷去长利背后。我忙叫:“小心……”声犹未落,只见长利反绰飞戈,先接在手,顺势丢掉另一只手上已然折裂的残篙,双手持戈抡扫起来,憨笑道:“这根兵器耍起来趁手多了!”信孝连忙低头走避道:“别又扫到我头!”

有乐抱头躲闪道:“这个东西它不是‘戈’吧?”长利扫打黑衣甲士,呼呼抡开,口中说道:“我没说它是‘戈’。”信孝低身挪避道:“我看它也不像枪戟之类。”

“就是长矛,”宗麟伸手往我们每人脑袋上各卯一记,啧然道,“这有什么好讨论的?”

有乐他们又讨论道:“宗滴究竟是不是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呢?你看他刚才随手伸来,往咱们每个人的头上都打一下。长利呼呼抡矛之际,好多人皆近身不得,却连长利头上也挨卯一记。”我也纳闷道:“刚刚我站在这边,按说应该打不到,却连我头上也挨他打一下。”

“这里只有一位绝世高手。”蚊样家伙介绍道,“难道你们这么快就忘记了我刚才从茅厕里给大家带来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咦,他去哪儿了?”

我们纷纷寻觑,只见面冷之人提着裤头在墙边匆促起身,不无懊恼道:“这里究竟是哪儿?偌大的地方,人多热闹,却没见到一个半个如厕之所。真是太荒谬了!”宗麟见其从墙影角落里蹒跚蹩出,不由啧然道:“更荒谬是你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我好奇地问道:“那个人究竟是谁呀?”宗麟瞥我一眼,冷哼道:“不管是谁,总之不是你‘家翁’。”我一听又焦急道:“他去哪里了?我们不能把他撇下在这里……”宗麟又哼道:“我看是他把咱们撇下了。别忘了那虎头虎脑的小子一直拽着那只蚊子在他身旁……咦?我们这边怎么会也有一只蚊子呢?这算什么回事,可把我搅糊涂了!”

“你们分开之后,那只蚊子跟信虎穿越回去了呗。”有乐猜道,“然后他又穿越回来找你。顺便去什么处所找帮手来救场,拉了这位忙着系裤子的先生返归此地……等一等!你手里拿这张画是哪里捡来的,干嘛急着要撕它?”

面冷之人展给他瞧,说道,“这张画像是我在墙边捡到的,不知从哪儿飘过来。刚才那位小老弟说似乎是什么七座山丘之城,总之画工粗糙,没什么好。我打算撕一半来如厠使用……”蚊样家伙亦拿一张画像,在旁点头说道:“我也捡到一张。”

毛发卷曲之人捧钵凑觑道:“阿喇伯人信奉的宗教兴起后,受其‘禁止偶像崇拜’的教义影响,在拜占廷帝国发生了破坏圣像运动。坊间一度流行这些风景画像用以张贴在原本挂有圣像绘画的地方,四处印发了好多此类城堡画像。不过后来也没什么用,当年在尼西亚召开的第七次宗教会议阐释了圣像崇拜和偶像崇拜的区别,拜占廷基督教会的神学体系至此正式确定下来,此后再也没有发生重大变动。这一派宗教后来发展为东正教,即希腊正教的信仰东扩之产物。”

“不管怎么说,”宗麟从面冷之人手上抢去画像,随即揉成一团扔掉,正色道,“我觉得你不宜拿它回你那个时候去。”

“你们哪儿也去不了。”慈祥老者微哼一声,转觑左右。“拿下这些蛊蛊惑惑之人!”

一大帮服色各异的家伙纷拥上前,不顾长利抡矛扫打,齐围过来。面冷之人提气发掌,轻飘飘地拍出,口中说道:“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随即裤带又自松脱,掌至半途,连忙回手提裤,眼见众多人乱冲而至,不由叫苦道:“然而双拳难敌这么多手……”

长利抡矛扫打之际,我见那个披裹黑布之人身影佝偻地在一群破衣烂衫家伙穿窜交闪的间隙转来转去,其虽出没无定,却似悄又晃近。转悠之间,更加趋至长利背后。我不禁出言提醒道:“长利,当心你后面那个鬼鬼祟祟的家伙!”

长利闻言转头,那个披裹黑布之人突然从袍内抽出攥握钢刀之手,一跃上前,挥来撩抹喉脖。不意有个茄子飞来打在脸上,叫一声苦:“什么东西打在我眼窝里?”信照晃身在前,先已出刀。一注血花从那身影佝偻之人断肘之处溅绽,钢刀连着手臂飞坠,啪一声掉落在我脚下。有乐和信雄吓一跳忙躲,我移足惊避之时,青盔将领打马冲撞忽至,手挥弯刀,犹未劈落,斜刺里有人倏击一拳,从我肩后悄无声息的挥出,往马头打了一记,闷响过后,拳影疾收。

便在青盔将领坐骑歪躯掼翻之时,又有炮击骤近,轰坍宫城内那座有钟的塔楼。大钟咣然落地嗡震,我转觑肩后,只见宗麟回手拢入袖内,在钟鸣之中喟叹道:“黄钟毁弃,瓦釜雷鸣。”

信孝又从股后拔出一根茄子,拿到鼻际闻了闻,惑问:“何意?”宗麟拢手袖内,瞥他一眼,不无郁闷地说道:“意思是闷音低沉的砂锅发出雷鸣般的响声。比喻无德无才的人占据高位,威风一时。出自《楚辞·卜居》。”晃手出袖,接住飞掷到我面前的短斧,便在斧刃劈近我鼻梁之际抢先绰握而过,随即递给旁边目瞪口呆的托钵僧。宗麟抬起手杖,伸抵披头散发的纹面人喉前,当那人又要急拔短斧之时,砰一声轰击。

眼见披头散发的纹面人捧喉踣跪,瘫倒在宗麟袍下,慈祥老者不由面色一变,矍然道:“你这是在针对我吗?”

宗麟抬杖朝他一指,又垂下杖头,微微摇首,说道:“突厥君主的教师易卜拉欣,原不该死在我手上。”搀扶慈祥老者的那个小光头随着宗麟目光转觑身后,我也投眸望去,映入眼帘赫然的是一座翻滚而近的巨钟,在慈祥老者背后骤如庞然大物般陡现篆纹斑驳之形。

小光头忙拉慈祥老者扑避巨钟碾压之影,这时又有炮击倏至,宫殿烟砾弥散开来。模样年轻的黑巾人在混乱四蹿的人丛间惊问:“谁又往这边乱开炮?”墙头有个兵士叫嚷道:“那边城楼有个虎头虎脑的家伙领着一帮不知死活的热那亚残卒在装填炮弹,眼看又要往咱们这里开火了。大家赶快跑远些!”

跟着大家往外跑的时候,宗麟瞥蚊样家伙一眼,啧然道:“你别乱搞,这里险相环生,异域高手多,万一王阳明‘挂’了,以后的历史就不好弄了。要知道他着述的学说影响了许多人,形成了流派,没他不行……”蚊样家伙说道:“应该不要紧吧,我听说他已经写完书了。”

“不行!你这种搞法,我越想越怕……”宗麟摇头说道,“你留在这里,一打完架就赶快拉他回去继续如厕。我们在前边巷子里那个体态丰腴的大婶家附近会合,不见不散啊!”

“你怎么还念念不忘那个大婶?”宗麟推那蚊样家伙回宫墙豁口里,转面但见有乐抱头奔窜而至,慌张的说道,“能逃得掉还是逃不掉都难说呢,你看那个死不掉的青盔将领又换了坐骑,出宫门带兵来追咱们了!”

信雄发出一声嫩叫,慈祥老者绰握袖炮从他身后晃出,按住信雄之肩,抬起袖炮,二话不说,朝我头上轰击之时,袖口蹦出一只青蛙,吓他一跳,不意袖炮在眼前爆裂开来。信照拉着信雄,长利推着我趁机跑开。

“给我捉住那个肥娃娃!”慈祥老者捂眼喝叫道,“从小胖娃抓起,直至抓到那个老骚客……”

“啊?”宗麟姿态风骚地边跑边回望,纳闷道,“说谁呀这是?”

我转头回望,惑问:“他眼睛怎么了?”长利憨笑道:“想是爆膛了。莫非信雄刚才悄悄往他管子里塞进了一把土?”信雄摇晃大脑袋,说道:“不是我干的。我猜是那个小光头偷偷暗算他……”我闻言不安道:“那小光头岂不是恐有危险?咱们要不要去拉小光头一起逃走?”

“那小光头精得很!”宗麟微哼道,“用不着你来替他担心。我曾听葡萄牙遣来与我通商的使节说,由于帮助铲除了守旧势力,苏里曼后来深得奥斯曼苏丹宠信,以宦官身份,居然成为领兵统帅,率领一支号称由十二万人组成的奥斯曼帝国大军,前去征讨位于多瑙河的罗马尼亚诸公国。当时野心勃勃、狂妄自大的奥斯曼苏丹,凭着他拥有的军力,宣称他要主宰全人类。在这种野心的驱使下,他对外连续发动了野蛮的侵略战争,疯狂地向摩尔多瓦进行挑衅,强令摩尔多瓦公国割让白堡和基利亚等城市和向他纳贡,当他的附庸国。这一无理的要求,遭到摩尔多瓦君主斯特凡大公的严正拒绝。苏丹为了满足他侵略的欲望,显示他征服者的淫威,便派遣他的亲信苏里曼巴沙统率号称十二万大军进犯摩尔多瓦。不甘屈辱的斯特凡大公,站在保卫祖国的正义立场上,动员百姓,进行了一场规模巨大的反侵略战争,于一四七五年一月十日在瓦斯卢伊地区击败了奥斯曼帝国的侵略军,取得了反击奥斯曼帝国入侵的重大胜利。”

我不由纳闷道:“他打仗怎么这样拉胯啊?”

“他是轻敌了。来我们家讲史的教士也开过这堂课,讲授怎样以少击多。”信孝闻着茄子,在旁说道,“瓦斯卢伊会战中,摩尔多瓦军队由四万名装备低劣的农民义勇军、五千名匈牙利雇佣军和二千名波兰士兵凑集而成,在斯特凡三世大公的统领下粉碎了入侵的苏里曼帕夏的十二万突厥军。在发起冲锋之前,摩尔多瓦军队派出一队号手到突厥军队的后方吹起攻击号。被迷惑的突厥人误认为已陷入包围,队伍陷入混乱状态。斯特凡乘机立刻以主力进行迎头痛击,击溃了敌人。”

有乐嘴冒个泡儿道:“靠吹就行?”

“也不光靠吹号,”信雄耳后晃出小珠子,细声细气的说道,“一四七四年十一月,穆罕默德二世派遣了一支号称由十二万人组成的奥斯曼帝国大军,前去征讨多瑙河沿岸诸国。摩尔多瓦的斯特凡大公高举民族大旗,率领广大民众奋起反抗。斯特凡大公首先采取了坚壁清野的战略,诱骗奥斯曼帝国的军队长驱直入,把其引到了拉科瓦河与伯尔拉德河汇流处的沼泽地,瓦斯卢伊的城南地区。这里除了有一座狭窄的高桥可以渡河以外,其余的地方全是泥泞的沼泽,根本就不利于奥斯曼帝国的大兵团作战。决战这一天,大雾迷漫,下着小雨,斯特凡大公亲率四万军队,向长途跋涉,疲惫不堪,地形不熟的敌人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展开了罗马尼亚历史上着名的‘高桥之战’。机智多谋的斯特凡大公把部队分为三队,一队进行正面攻击,一队进行侧翼攻击。在决战的时刻,主攻部队死伤过重,不能再继续支持的时候,斯特凡大公把握战机,亲自率领生力军投入战斗,迫使奥斯曼帝国的军队溃逃。这时,他的后备队又从奥斯曼帝国军队的后边袭击,使得其阵容大乱,仓皇逃窜,许多将领被斯特凡大公生擒,敌兵伤亡多达十几万,是安卡拉战役以来奥斯曼最大的失败。”

信照不安道:“可惜什么凡大公没在这里,眼下我们就要跑不掉了。”有乐转头望见青盔将领率众追近,惊慌道:“糟了,为什么穷追我们?是不是谁拿了他们什么宝贝东西……”长利指了指肩后,憨笑道:“没拿他们什么东西。刚才我便只趁乱捡拾了这支‘古意古意’的大剑背在腰后,想带回家做个记念……”宗麟探眼来瞧,口中啧然道:“唉呀,那支是君士坦丁大帝世代传承的帝王之剑,你拿它干什么?很值钱的,你又不是王,快献给我才恰如其分。”

说着伸手来抢,长利不肯给。信照他们帮着长利,正纠缠之间,追骑已近。青盔将领喝叫道:“连这么大一座坚城在我们的兵势下都守不住,你们几个闲杂人等凭什么还想负隅顽抗?”

墙角下一个跪伏之人突然抬面说道:“善守者,潜于九渊之下。”

青盔将领旁边一个黑须扈卫离鞍高纵半空之中,霍然挥刀,口中疾叱:“然而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墙影下齐唰唰许多人一齐伸矛搠出,逼得黑须扈卫又倒纵急避不迭。潜伏于墙影里的那些草笠遮额之人纷纷现身,挽弓齐射一片箭雨,驱散追兵。

宗麟指了指墙角悄立的为首之人,口唇微张,目中似含询色,却先问了出来:“他是不是……”

“陆象山,”蚊样家伙从他后边冒出来,抚额自惑:“我什么时候把他也拉来了?”

那人捻须颔首,向蚊样家伙微笑道:“佩服佩服,小老弟先前拉我带了一帮荆门军的兄弟们来此接应,果有先见之明。看来一切都早在你料中,不愧为神机妙算。就像前次你来帮我剿贼那时差不多,敌人的每一步都在你预算之中。不知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我怀疑这种情形他经历过很多次。”宗麟郁闷道,“他无非玩多了,熟能生巧而已。”

“咦,你这么快就跑回来了?”有乐揪住蚊样家伙,上下打量道,“刚才又从哪儿找来一拨会打仗的老兵当帮手,总算拖住了那些难缠的追骑……然而你样子显得又有变化,脸上的微须和皱纹去哪里啦?”

宗麟忙推蚊样家伙,说道:“你赶快把陆象山送回宋朝去,我们在街坊大妈那里会合。”信照催促道:“不要迟耽,赶紧逃为妙!你看那边好些手弩、手炮、袖弩、袖炮、腕炮之类东西彼此对射,托钵家伙们也在与突厥近卫军火爆互轰,快往咱们这边打近来了……”信雄愣望道:“托钵僧是什么人呀?他们怎么会也有这样厉害呢?”

“他们本来就不伦不类得很,其中有不少‘兄弟会’的人混杂在内。”毛发蓬松的家伙在旁包扎伤口,咕哝道,“托钵僧,亦称‘托钵修士’、‘小兄弟会士’。指罗马天主教中舍弃一切财产的修道士。其词源自‘兄弟’,本也泛指修士,由于圣方济的‘小兄弟会’出了名,后专指托钵修士,以与修院修士相区别。不过那些忙着跟突厥人对干的家伙,其实是‘医院骑士团’的人乔扮而成,他们向来坚决抵抗,在各地奋力阻止突厥人西侵。好在有骑士团的人纷纷赶来帮着抵挡一阵,我们得以趁机走脱。”

“为什么说着说着,我们又回到大婶这边了呢?”有乐挤在逃窜避难的人群里,勉强伸出头张望道,“好多拖家带口的人涌向港埠那儿去了,听说最后还有一艘船要离开。眼看也要把我们一起推挤去海边!”

宗麟拼命挤去小巷那里,叫唤道:“别去坐船!咱们只去有墙的地方,见势不妙也好瞅隙儿闪……”长利拉着一只骆驼,跟着我挤近巷口,我被骆驼伸嘴乱舔,忙着避躲。有乐随后钻出人群,拽信雄入巷,看见那头骆驼追着我舔个没完,不由惊讶道:“它哪来的?”长利拉住骆驼,憨笑道:“刚刚我看到它乱跑,就顺手牵来了。”有乐啧一声说道:“唉呀,它上面篓筐里还有两个婴儿呢!”

我抱着小孩说道:“这儿还有一个,怎生是好呢?”长利说道:“不如先放进篓筐里,让他们在一起玩。”

“拜占廷帝国的最后一夜,”宗麟望着满城烽烟、残垣败郭之间处处拥挤逃窜的人潮,不禁兴嗟道,“到处兵荒马乱,人们走投无路,纷纷挤向海边,坠水溺死者众多。然而皆想拼命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谁都要争先恐后挤上那艘还未离岸之船,却不知上了那艘船之后的命运又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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