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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若即若离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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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扯太远,”小珠子从信雄肩后转出来悄言道,“树上那个是南天尊。也跟北天宗一样,觊觎你们身上之物,故意让我们撞来这里,伺机一古脑儿加以收拾。哪料他兄弟北天宗也赶来了,这两个是死对头,一撞上就会大打出手。咱们快些开溜,看能不能乘机跑掉……”

说话间,草丛飒晃,有个裸婴爬上树。听到枝叶簌响,肥婴急忙从肉球挤身而出,翻滚往下,避过裸婴扑攫抱咬之势,着地一蹦,向我撞来。虎头虎脑的小子急要抱开我,却似倏然磕到了一面无形之墙,乓一下震跌开去。

我一时动弹不得,仿佛被数面无形屏障夹在中间,将每个人分隔开,连手也抬不起。眼见肥婴爬在前头,势将得手,裸婴从树上扑落,抢去拦阻,两个小身影在我旁边扭打厮斗,拳来掌去,腿足相踹。虽皆矮小幼嫩,行走蹒跚,出招却似有板有眼,彼此煞有介事地交手,互不相让。有乐他们看见两个裸婴打架,不禁好笑,说道:“他们好像不厉害的样子。”

宗麟皱眉而觑,似是看出套路相近,说道:“他们显然是同门,章法路数完全一样,打半年也分不出招数高低。咱们赶快走罢,我不想看婴儿打架。”有乐伸手一拉,却触不到我,惊讶道:“怎么回事?”

小珠子磕了一下,似也撞不进来,忙转去我后边说道:“他们封困你在‘镜像空间’了。”我惶惑地转顾道:“那么却要怎样出来?”小珠子嘀咕道:“来自船底座的这种镜像之术,我不知道怎么玩。”蚊样家伙叫苦道:“你不是也会点儿镜像之术吗?先前在圣宫那边,你把我们放进了某个讲故事的虚拟空间里戏弄过……”小珠子转来转去的说道:“可是我不会玩这种!南船座的镜像术跟这个玩法似乎不同,解法用不对……”

其中一个裸婴过招之时腾出嘴来粗声说道:“原来你也会南船座的秘法,那就好办了。就按密宗那个切日诀,同步用它便可破解,‘九字真言’会不会?”

我正感苦恼,闻言心念一动,便依记忆循法施为。小珠子转至耳后微烁,荧荧闪光之时,提醒道:“注意指法配合,我们同时试一下。”

肥婴提手捏诀,咕哝道:“北天宗,你为何教她破解我的金刚法咒?”裸婴踢出一脚,粗声说道:“我就是不想让你拿到好东西。与其先给你得手,不如帮他们逃脱,等我先搞定你,回头再去找他们,还不是照样手到擒来?你们赶快摆脱南宗封印,不然他又要加倍增强‘镇定之谶’了。”

我默念法诀,拈指依术而为,小珠子也跟着转绕,每转一圈,我念一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随即我翻手绰诀一推而出,随着轻诵:“叱呵破障!”忽感无形之障平空消失,有乐他们摔了一地。

虎头虎脑的小子跳起身来,急要去踹肥婴,宗麟看出不对,先拉开他,沉掌按落,承接肥手一挥。随即跌飞开去,直掼甚远。我随有乐他们忙去搀起,宗麟闷哼一声,口中吐出血沫。有乐见状吃惊道:“刚才谁说他们不厉害?”

小珠子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跑!”肥婴旋身抡臂扬尘,激发遍地土石,劈头盖脑地荡击而来。我们拉着宗麟,撒开脚跑。

肥婴忙要来追,却被他同门绊住。不得不拳来掌去,一招一式皆没含糊,彼此有来有往。眼瞅着我们将要跑远,不由怒挥一掌,忿然道:“他们身上各有宝贝,就连跑在最后那个蚊子模样的家伙亦不例外。为什么咱们不一起分享?”裸婴接招之时,粗声说道:“你何时真心要跟我分享过东西,从来只想独占好处。小时候我上你的当,被你先从娘胎里排挤出来,此种行为早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们搀扶着宗麟奔向雾林之外,蚊样家伙绰弩随后掩护,正要伺机悄射一矢猝袭肥婴背后,不意那肥婴反手挥来三道急芒,飒然射向蚊样家伙眉心和双眼。我见状一惊,扬手欲发盾谶不及,飞芒已至,却一齐被蚊样家伙前襟里的护心镜挡开。

当时我正想:“后悔先前忘记给他也穿上薄甲防护……”但见三道急芒从胸前弹开,蚊样家伙抚搓几下襟前,转身又往前跑。信孝伸着茄子一指,难免称奇:“咦?我刚才看得很清楚,三道炽芒分明急射他脸上,却怎么闪去胸前,霎刻被挡开了……”

“他那个护心镜不寻常,”宗麟抚息之余,也在旁边好奇而觑,忍不住勉力说道,“不论袭射他身上哪个地方,都能瞬间移引去胸前,然后挡开。此前跟他穿越四处,我就怀疑他那个护心镜有神奇的吸引力,能将对他身上前前后后所有袭击一古脑儿摄移去襟口那儿……”

“真有这般神奇?”长利憨笑着伸戈往蚊样家伙后股一戳,顷即被护心镜从胸前磕开。信孝投茄出手,掷向蚊样家伙的后脑勺,却又被护心镜弹落在前边。信照拿着连鞘之刀,突然劈斫蚊样家伙颈后,乓一声响,竟从襟前磕了开去。模样娇俏的小家伙呀一声大叫,双手举着短铳冲过来欲击,众人吓一跳,忙抱住她,纷纷加以劝阻,“行了行了,大家已经试过,那个护心镜果然有够神奇,你不要再浪费弹药,且留着打怪物……”

“看见了吧?”宗麟调息之时,含掌于胸前,满面疑惑的低嘿道,“他身怀之物,很神奇是不是?任凭阅历再多,我亦然闻所未闻,世间竟有此般奇物……”

“这并非你所谓世间之物,”小珠子从信雄耳后晃出来嘀咕一声,没等我惑询究竟,虎头虎脑的小子突然抢下蚊样家伙手中之弩,从他腰畔箭囊里摘去三支矢,迅即搭弦,分别往脸颊、脚背、腰股各发一矢,然后不知如何,竟又霎刻被襟怀里佩挂的护心镜挡开,未容瞧清,便弹落于地。虎头虎脑的小子眼为之愣,不甘心地又要再射,我忙拦下他,蚊样家伙趁机抢回短弩,向后退离甚远,虎头虎脑的小子不顾我劝阻,捡了块石头扔去,懊恼道,“不信打不着你……”

信孝拾茄闻着,不禁惑问:“若非世间之物,那是什么来着?”小珠子在信雄耳畔转了转,答道:“那个护心镜也和有乐以及他旁边的小妞儿拾得的古镜似属同般来历,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东西。”有乐摇了摇扇,在旁啧然道:“又扯去外面其它星星了是吧?”小珠子晃去他耳后,悠转道:“谁说那些是外星的东西?四维度之内所有星星也跟我们一样处于同个世界,而这些神奇的东西不属于这个世界,你明白了没有?”

有乐摇了摇纸扇,笑觑道:“不明白你又扯去哪里……”小珠子耐心地解释道:“那是更高境界的东西,来自其它维度。懂了没有?”有乐啧了一声,摇头说道:“这些我怎么会懂?你跟我谈论冲茶还差不多……”长利憨问于旁:“究竟有多少层维度来着?我们是不是最高的?”

“不,我们属于很低层次的,”信孝闻着茄子说道,“记得先前曾听小珠子提过,咱们这个维度下面就没有活物能生存了。所以我们差不多算是最低层的生命……”

小珠子转过来,从信孝耳后晃出,嘀咕道:“你说对了。我来的那个时代,人们已知约有不少于十来个维度存在。自下往上数,我们属于四维度。估计上边至少有十多个其它维度,并且恐怕还不止这些。”

长利憨问:“会不会在其它世界里,也有许多个我们存在?”

“没有,”小珠子从他肩后转出,细声慢调的说道,“谁都是唯一的,你要小心,死掉就没了。瞬息全宇宙充满各种你,那些虚妄故事只是爱幻想的无聊之人乱作梦。然而事实却是无比残酷。”

“还好我不会死掉了,”长利拍了拍胸口,又伸手轻捶信孝襟前,憨笑着说道,“我们已经有薄甲防护。”

“赶快闪罢,不要听她扯。”有乐拢起折扇,转身去搀拉宗麟,摇头说道,“我们是有多傻,才会忘了继续跑路,居然傻乎乎地停下来听一个坐枱小妹谈宇宙……”

小珠子跟上前蹦跳道:“我连一个客都拉不到,怎么能算‘坐枱小妹’呢?”有乐头没回的说道:“你下过海、坐过枱,明明就是。”小珠子尾随其后,申辩道:“我不是!”宗麟和有乐皆道:“你就是。”小珠子懊恼道:“不是!”宗粼和有乐齐道:“你是。”

长利憨问:“她是什么?”信孝拔出一个瓜,抬到鼻前闻了闻,遮着嘴边悄言:“她沦落过风尘,你说她是什么?”虎头虎脑的小子愣问:“什么是‘坐枱’呀?”

“你们先别忙着在前边抬杠了,”信照叫唤道,“快过来帮忙,这胖子挨石头丢过来打晕在地,刚才谁扔的石头?”

有乐他们纷朝虎头小子指了指,转身瞧见信照帮着蚊样家伙抬一个光头胖子过来,吃力地招呼道:“他很沉重,谁过来帮忙一下?”

虎头虎脑的小子伸脸一瞅,急忙抬脚乱踹,惊怒交加的说道:“这么快就追上来了?你们快让开,让我踩瘪他脑袋……”光头胖子吃痛醒转,叫苦道:“别踹!真的是我,先前莫名其妙被困住,无形屏障突然又解脱了,摔在你们后边,刚爬起来要跟你们打招呼,却遭一块石头抛来击晕……不知谁扔的?”

“还能有谁?”有乐伸扇指了指虎头小子,随即搧了光头胖子一下,惕问,“至于你,是不是那个肥婴冒充的?扮得还挺像,奇怪的是他竟然知道你的事情,包括身世来历这些,他究竟怎么获知周详,然后拿来诳我们……”

“他能知道,”小珠子从光头胖子耳后晃出来,往他身旁转悠来回,巡察过后,闪去有乐耳畔,细声慢语的说道,“南天尊不论乔扮成谁,都能即刻扫窥悉知他冒充的那人所有底细。这个本事,据说来自喀耳刻。”

长利他们懵问:“谁?”

“瑟茜。”信孝闻着瓜,在旁说道,“希腊神话中的巫术女神,这个女妖也被称为魔女之神。传闻她本乃太阳神赫利俄斯与大洋神女之一的焚烧仙女珀耳塞伊斯的女儿,是科尔基斯国王埃厄忒斯和帕西法厄的姐妹,女巫美狄亚的姑妈。我看过一些希腊着作,记载了喀耳刻使用魔法将别人变成怪物的故事。但其实喀耳刻原本只是隐居在艾尤岛上的着名女巫。不知她如何竟然与南天尊发生此般交集?”

“那个肥婴自称是南天星主之一,”小珠子从信孝拿着的瓜旁转出来说道,“所谓南船座,包括船尾座、船底座、船帆座和罗盘座,这四个原本是同一星座。在古希腊神话中,它们合称为南船座,是全天最大的星座。这个星座里用肉眼能看到的星有八百多颗,几乎相当于全天可见星数的八分之一。然而通常人们看到的每粒星光未必只是一颗星体,其实那枚微光多数是缈远的一簇星团。根据天狼星的古老传说,有个老人突然抱着双胞胎降临埃埃亚岛,声称他带双星之子避祸人间。虽然南船座的故事源于少年佛里克索斯逃离欲谋害他的继母,骑在金毛羊背上逃到黑海东岸的科尔喀斯王国的传说。但那两兄弟从此留了下来,一直存在于秘教传闻中……”

包括光头胖子在内,大家正听得发楞,宗麟突然倒地。除了虎头小子以外,我们纷来搀扶,惊问何故。

“晕,”宗麟面色发灰,竟似萎顿在地,急难搀起,闭着眼睛说道,“站在这里听你们乱扯半天,我这把老骨头支撑不住……”

信孝他们亦有同感,纷道:“我们也觉得又饥渴又困乏,不如先穿越去找个安静地方吃点东西歇会儿罢?”

“为什么不穿越回家呢?”长利憨问,“我觉得家最好了。”

“谁不觉得?”有乐摇着纸扇沉吟道,“但这会儿还不能回去,有事没完,有尾要收。”

有乐说着,转朝模样娇俏的小家伙那边做个嘴形悄示,信孝会意道:“对,咱们若带她回家,我爸爸会疯掉的。”

“他什么时候没疯过?”宗麟恼哼道,“我看他早就已经发疯了。还需要在乎他感受?然而历史不容随意改变,我需要她回去把葡萄牙人赶来我那边,好给我送礼……”

有乐察看面色,讶道:“咦,怎么一提起我哥,他又精神了些……”我掏些醒神丸,要塞给宗麟吃,却被虎头小子推开手,说道:“不要让他浪费太多,给一粒就可以了。”宗麟伸手拿了些丸儿含在嘴里,说道:“这些小东西就跟糖果似的应该没多大作用,还有没有更给力的?”我寻出一颗大个些的丸儿,宗麟抢在虎头小子加以阻挠之前,拿去一瞧,便放入嘴里,说道:“回神丹,或许更够劲儿些了。你若有‘九转雄蛇丸’最好,我要服以疗愈内伤,顺便壮阳……”我一想还真有,忙要掏取,虎头小子啧然道:“先吃这些够了,不要再给他当饭。倘若吃多了,万一药力太猛,会流鼻血。”

蚊样家伙往后边张望,不安的催促道:“赶快溜罢!不然又要追来了……”信照从旁边的土坡上转回,说道:“那两个小侏儒大概功力旗鼓相当,彼此纠缠互绊,忙着见招拆招,一时谁也没法过来追咱……”长利搀扶宗麟起身,憨问:“刚才我们见识过肥胖的那一个法力似很厉害,他为什么不对另一个侏儒使用法术呢?”

“不是不想,”蚊样家伙过帮着搀扶宗麟,说道,“有些法术互相克制的。或许同门之间,他们学会了相同的法术,彼此不能用在对方身上。”

长利憨笑道:“所以他们相互之间打架,是不是只能硬桥硬马的在拳脚上较量高低?”有乐催道:“大家走快些,就算不用比试法术,肥婴那么胖,一拳出去也够份量。你看宗滴这样资深的禅宗高手都被打得萎靡了。”

“没吃没喝还不歇着,谁能撑得这样久?”宗麟向我伸手,索取道,“如今我一把年纪,体况江河日下,不能跟你们这些小辈相提并论。要想我走快些,先给颗‘九转雄蛇丸’调剂一下。”

我趁家翁不留意,悄掏药丸递去。宗麟拿了一颗,手仍伸着,却竖起两根指头。于是我又给他一颗,虎头虎脑的小子转面说道:“我看外面路还很长,不知要走多久?这樽酒快剩不多了,没酒我就一步也撑不下,赶快找个市镇让我沽酒,再多斟满一个皮袋子,这里面有一股马奶味酸酸的。前次成吉思汗的妈妈没洗就给我拿去用……”

宗麟竖起三根手指,见虎头虎脑小子转身,便缩拢回去,攥着药丸儿自噙入口,提掌调抚内息。我问:“家翁,你要不要也吃颗提气醒神的丸药?我给你一颗有药酒味的‘还神丸’好不好?”虎头小子皱着鼻梁瞅了瞅,摇头说道:“我不吃药。若有花生就给来吃吃,用以下酒。”随即提樽就口,却只淌落几滴,他一怔之下,恼火的说道:“这就没啦?无酒怎么行,你们谁身上还有,快拿出来,不然我要挨个搜身!”

我见状不安道:“家翁没酒喝,会乱发脾气的,可怎生是好?”虎头虎脑的小子揪着蚊样家伙乱搜,不耐烦道:“赶快带我撞墙穿越去找有酒的地方,不然什么护身符也护不住你!”长利憨问于旁:“为什么呀?”蚊样家伙苦恼道:“我这护心镜从来护不住他乱打的拳脚。然而着急又有何用,这儿除了草木就是土坡,没墙可撞……”

信孝闻着茄子问道:“为何不试试撞向土坡看能不能穿越过去?”蚊样家伙苦着脸摇头说道:“穿不过去的。前次我们困在沙漠和草原上,什么沙丘和土坡都试过了,怎样撞也不行。”虎头小子亦有同感,犹有余悸的称然道:“吃过很多沙土。这要怪大友这老家伙,他不肯撞石头。我们三人困在沙漠,几乎绝望。最后连块像样的石头也找不到了,眼看就像快要晒干的三条咸鱼,奄奄一息的时候有骆驼队经过,带我们跟随许多奴隶去修金字塔,历尽磨难才得以撞回来……总之,沦落荒野很糟糕。”

“先前他带我们掉过海里,”长利憨笑道,“汪洋大海也很糟糕。”

我问:“为什么我们不试试撞树呢?我记得撞树似乎也能穿越……”小珠子转到我肩后,嘀咕道:“那是因为你手臂上摄附的超维能量暗中驱动所致,使你怀揣的古镜起作用。”信孝拿着茄子问道:“你这小东西前次特意带我们直接撞去遥远的‘炼金术士号’星舰上,又是什么东西在起作用?你是不是也会穿越呀?”

虎头虎脑的小子转面嗅了嗅,张嘴呵出酒气,随即伸手来抓。小珠子晃去信雄耳后,没再作声。蚊样家伙走去一株树旁琢磨道:“不如我们试试撞树?”虎头虎脑的小子一巴掌抽过去,跟在脑后乱卯道:“你明明能够撞树穿越,早些带我们一起撞过去不就行了?”蚊样家伙绕着树走避,苦恼道:“那也要先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况且我没试过一下子带上这么多人撞棵小树。万一撞折了树,还穿不过去,我冲在前边要撞破头受伤的……”

信照从斜坡跑下来,催道:“要走快些,别让那帮玩法术的家伙追上了。”小珠子晃到我耳后悄言道:“听说‘六壬之术’本身能克制所有法力,被那些玩遁甲的老手称为‘法术克星’,有它在身上,据传其能够使一切针对你施用的法术失效。你会不会‘火天大有’、‘火雷嗑噬’之类谶诀?”我摇了摇头,懵然道:“什么啊?没听说过这些。”小珠子嘀咕道:“你若不会秘诀,怎么激活‘六壬禁制’之术防御魔法侵扰?估计再往前走下去,五维魔物越来越多,纷皆冲着你身上所怀秘宝而来,料必还将吸引更可怕的势力也为之蠢蠢欲动……”

“天快黑了,”蚊样家伙跑去前边路口张望林外,从树丛畔探头探脑的说道,“快看看那是什么地方。”

我从树梢的枝叶掩映间隙投眸望见烟霞殷染的垂暮天空,隐约现出塔楼影廓。跟在后边越往前走,远处的隆隆轰响越近耳际,此前在林间难以辨闻的炮火之声渐又传来,天际不时闪闪映焰。

“那边是加拉塔。”小珠子从信雄耳后转出,细声慢调的说道,“位于君士坦丁堡郊区,与金角湾毗邻。周围筑有城墙,历来属于防御君士坦丁堡的要地。第四次十字军东侵期间,为威尼斯人的居住区。公元一二六七年被热那亚人占领,由热那亚指派的官员行使对该居住区和拜占庭帝国境内的热那亚人的最高管辖权。公元一四五三年四月,奥斯曼帝国军队由此向君士坦丁堡发起进攻。你们看到的就是突厥兵攻击城中残余守御力量的炮火……”

“怎么又跑来这里了?”大家纷纷懊恼道,“烽火连天的这一页还没揭过去吗?仍然置身于战火之地,看来又没法歇会儿了。”

虎头虎脑的小子在前边招呼道:“跟着我跑,一起穿越火线,冲去硝烟里那片有房子的地方找酒喝。”我欲拉不及,他先已奔向炮烟弥漫之中,我只好跟随在后,有乐他们搀着宗麟,匆忙躲避箭矢穿梭之间,眼见千军万马冲杀而来,势如滚滚浪潮涌至,蚊样家伙不禁惊慌道:“冲不过去了,不如就近找一面残垣,赶紧撞墙为妙。”

我正要拉住虎头小子,忽见一骑飙出浓烟,飕的投枪掷来。虎头小子抢到我身前接住,随手抛回,将那骑马冲撞而近的青盔将领打落于地。跟随其后的数骑黑巾甲士号啸掩近,扬刀围劈之时,纷叫:“掩护断帅!”信照拔刀翻腾飞削,斫倒二人,随着唰唰掠刃之芒,最前边那两乘甲士几乎同时坠马。长利伸戈搠向一名策骑撞近的甲士,却被那人探手抓戈不放,另抬一只手,居高临下的举矛来戳。蚊样家伙急发一弩飞矢,嗖的将其射下坐骑。模样娇俏的小家伙呀一声叫,冲上前乱踹。坠骑的甲士拔刀正要戳她,信孝挥鞭甩去,缠住其腕,拽翻倒地。长利挺戈朝腿一扎,却没插中。坠骑之人给他一脚,踹在裆下。长利蹦跳叫苦:“唉呀,我次奥……”

虎头虎脑的小子恼道:“这家伙不肯死?”推开旁人,上前连发数脚,踹那坠骑之人渐没动静。虎头小子继续踩,有乐见他仍没消停,忙来拉扯道:“别跺了,脑袋都被你踩烂,还嫌不够?”

青盔将领爬起身来,急拾长枪投射。虎头小子接住,随即抛掷而回,扎穿青盔将领肩窝,带翻于地。青盔将领强撑而起,咬牙捏诀念念有词,不知急施何咒,竟又拔出贯背的长枪,再掷过来。虎头小子探手抄接正着,又扔回去,嗖的扎进青盔将领腰间,贯透其躯。有乐张望道:“我看他这回应该‘挂’了……”不料青盔将领倒而复起,捏着咒诀,拔出长枪嗖的掷来。

虎头小子接绰在手,又投回去,扎穿其腿,带跌甚远,钉在一匹翻卧的死马之上。青盔将领犹欲挣扎着拔出长枪,其畔有个卷发的骑士不顾胸胁中箭,抱缠住他,竟似不惜拼尽余息,咬其脖颈。青盔将领的痛呼传来,虎头小子懊恼道:“还不肯死?”伸手抢过长利所持之戈,嗖的投去,将青盔将领连同垂死的卷发骑士以及死马扎在一起,嵌钉在横尸遍布的战壕边。转脖见我似是目有不忍之色,虎头小子啧然道:“战场就是修罗场,该死之人还是要死。”

望见有座塔在炮火中轰然倒塌,不知压砸了多少人,惨号声纷乱传来,宗麟仰眺鹰旗飘落,不禁兴叹:“时代总在变化,也有高潮和低谷。但是这种变化,对于每一位微小的个人,都是难以承受的重量。”

“该走的路还是要走,该蹚的河还是要蹚。”蚊样家伙指着前边半堵残破之墙,招呼道,“大家快跟我一起撞过去!”

有乐连忙拉着我往前奔向烟尘弥漫的那片垣影,身后嗖嗖乱箭掠空穿梭,追骑纷涌渐近。信孝颤着茄子跑随在旁,惊慌道:“不行不行,只怕跑不脱了!”长利搀着宗麟在前边回头,伸手来拉,说道:“大家别走散了。兵荒马乱,不好找……”

眼见撞入烟雾之中,前方突似现出许多幢幢攒动的骑马甲士身影,排列如墙,围涌过来挡住去路。我猝吃一惊,不意脚下踩空,摔进沟壑。四周积水乱溅,信雄他们也纷跌而入。

“真是水深火热,”我一时迷糊,愣望小弹跳鱼从眼前乱蹦而过,有乐爬在泥坑旁叫苦道,“穿越真的很难受。突然跟着那蚊子一头撞过来,肠胃里直倒腾……”

“我们撞过来了吗?”我转头惑望四周,眼见乌霾蔽天,阴晦迷离的光景,不禁惑然道,“我觉得掉进坑里了……”

众多骑马的甲士幢然攒拥而近,火把纷耀之间,忽有一根黑森森的铳口抵临。我抬眸惊望,慈祥老者伸着袖炮从背后转出,黑森森的管口顶住头额,沉哼道:“刚才你们跑去了哪里?这片废园已被蒂玛骑兵包围,插翅难飞。只凭你们这样儿的,以为真能走脱吗?就算求神也求不应,世人爱说什么‘如有神助’,然而我不禁要问,你们的神在哪里?如若真的管用,叫它出来走两步试试?”

有乐懊恼道:“居然又碰到这厮,还说差不多的言语,都快听出耳茧了,你们就不觉得腻味?”青盔将领踉跄而至,撑戈按他跪下,却似亦有同感,皱眉说道:“不知易卜拉欣老爷还有没有自己信仰的真神?我之所以能撑到现在,靠的便是信念未失……”

“如今我只相信实力改变一切,”慈祥老者低哼道,“命运靠自己把握。天地间无论是谁,不与我们相向而行,就要被清除。谁敢作态妄动,结果只有归零。”

信孝颤着茄子在旁不安道:“怎么又这样啊?你们有没觉得什么东西若即若离,四周隐约又有异声……”

小珠子冒出来,在我耳后低声催道:“快跑!有东西悄近……”

“什么东西?”我正要转面愕望,信雄伸手来掩眼,慈祥老者打开他的手,揪我而起,贴着面颊说道,“我才不相信什么一看就死。你睁大眼睛,替我看看究竟是什么在后面?”

“不要看!”信孝他们纷纷趴下,惶呼声中,身后群骑惊嘶,竟也屈腿踣伏于地。任凭骑者怎样鞭打吆喝,亦不肯起。黑巾甲士离骑惕顾四周,似无所见。迷雾里嗡震之声却渐逼近,每响一阵又停片刻,随即又齐响一阵,更加逼近,没等听清,顷间止息。慈祥老者掰转我的下颌朝着闷声隆响的方向,惊疑不定的说道,“你必须看!然后告诉我,究竟是谁在搞鬼……”

小珠子悸然道:“一看就死。不是闹着玩儿的……”话声未落,地面又随嗡响之声震动。接二连三有惨呼声传来,却迅即嘎然而止。肃杀之气似已近在身畔,火把坠落纷熄,便在亮焰暗灭之际,我堪堪低眼瞥看地上映影森然,似有许多黑影密密麻麻悄立周围。青盔将领倏似觉察有谁在他背后默立,蓦地转顾,矍然道:“哪儿冒出来许多头披乌黑大布笼罩面目难辨的家伙……”

没等说完,青盔将领顷刻崩溃。颅骨先破,咔嚓一下迸裂。死状仿佛噩梦,整个儿从头到脚扭曲,震骇已极的面容霎间血肉模糊,难辨本来样貌。

籍借不时耀烁天穹的惊霆霹闪,只见他全身骨架折碎崩塌在畔,坍然萎倒,缩作一坨儿,迸溅浆液。我悚忙闭眼,昏暗中似有无数沉嗡之声低咏齐诵,仿佛许多脚步一起向前踏进,随即又停下。每近一步,齐诵之声亦起,然后停步,四周又一片死寂。

“究竟是什么人霎刻搞死我众多部属兵将?”慈祥老者硬扳我的脸转觑,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一定要给我看清楚!”

随着肃煞之气浑然斗盛,黑影幢幢围涌,逼至身后悄伺,就连小珠子的嘀咕也似变调,在信雄耳后颤抖着声音微弱地惊叫:“不可看……”

慈祥老者抬脚踹开信雄,扯起飘落肩头的一张残破幡帜,伸到我眼前,问道:“帮我看看,这是什么?”我觉似一面血染之旗,从眸前猎猎扬展,透过殷迹斑斑的旗布,隐约显出周围森立的幢幢黑影。我心头暗跳,稍瞥旗布,又忙闭眼,强忍手臂阵阵搐痛加剧,勉强回答一声:“有双头鹰的旗帜。”

“拜占廷的鹰旗如何在这里?”慈祥老者闻言虽似疑惑,随手抛开残帜,低哼道,“这个千年帝国已被我们灭了,没有什么东西真能永垂不朽!”

一只沾染血污和泥垢的手颤伸,拾起积洼边的断臂所握之刀。明晃晃地抬起,锋芒映晃到我面颊上。我眼睫微动,抬眸瞥向刀光,只见那个眼角有疤的黑须扈卫爬出泥洼,从水坑旁边踉跄而至,嘶声说道:“易卜拉欣老爷,且让我掩护你尽快撤离此地……”

慈祥老者拽我急行,问道:“又一阵嗡响之声更近了,仿佛许多人在黑暗中念念有词,究竟念诵的是什么?”

“那些黑暗之影每往前逼近一步,就齐诵一声。”闪电耀映下,只见泥坑里趴着一个灰发蓬乱的托钵僧,在积洼里颤巍巍地爬行,咕哝道,“两种古代语言交替。每踏出一步,先以古拉丁语念诵‘邪恶的年代’,随即停下,再迈进一步,又换以闪族古语齐诵‘不承认真神’……”

慈祥老者拽着我突然止步不前,面色惊疑的转顾着问道:“有谁在我背后,竟似悄然贴脊而立……”那个眼角有疤的黑须扈卫惊骇地叫道:“我看见似有披罩黑布的僵朽之脸张大嘴巴在你后边……”其声未落,面孔突然扭曲,被一支平空飞落的残旗插进口喉。顷刻之间崩溃而倒,整躯坍陷成一坨烂肉稠浆。

“快看是谁在我后面,”慈祥老者揪我转身,急促地抬起袖炮乱指,随着呀一声叫,模样娇俏的小家伙突然从泥坑边爬出,闭着眼睛,看也没看就双手举起短铳,轰了一发,震跌草里。慈祥老者身躯摇晃而倒,手中袖炮同时轰响,炸裂了他的掌腕。我亦随之摔于其畔,这时他松开箍握,我瞥见手臂显出剑痕,怎暇迟疑,未容稍想便扬挥向后,剑芒斗炽,炫然毕闪之际,有乐拉起我便跑,头没回的嚷道,“大伙儿快溜!都别回头看,能闪多远是多远……”

慈祥老者爬起来在暗雾里乱转,惶惑地问道:“谁能帮我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我身后围逼而近?”叫唤了一阵,突然不吭声了,僵立在那儿,颤巍巍地抬手,往肩后摸索。

我们向迷雾萦漫的前方飞奔,隐约听闻后边有骇叫之声远远传来。信照拉着模样娇俏的小家伙从草间跑出,说道:“都别回头,只管往前跑。后边有东西在追……”

信雄在雾林里发出甜嫩的声音,惊讶的说道:“我又看见那只猪跑过去了。”

笃一下闷响,虎头虎脑的小子在前边卯他脑瓜,说道:“我头一次看到这里有只猪跑来跑去,你为什么说‘又’?”

我叫唤一声:“公公!”虎头小子啧然道:“又这样叫……”奔在前边之人突然纷纷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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