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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述撇下以往轻视的心思,一直保持淡然微笑,负手立在萧索凋零的枯树下,落叶飘过肩头缓缓归于大地,长衫风流,尽显世家风范,引得钟家的婢女们看了又看。
姬瑶回屋后抿过一口热茶,便听得檐外钟家婢女们在谈论萧家公子的得体出众,反倒是这回护送女眷出了大力的韩七鲜少有人提及。下人们这么想,以此类推钟夫人心中恐怕也会这么想。
这多半日功夫,韩七输掉的不仅是头功,还有口碑和风论,真是吃力不讨好。
想到韩七,姬瑶恨恨的,颇有些心烦气燥,她放下茶碗,腾出手轻轻揉着受伤的脚腕,不可避免又想起一些事,她极困却也极为烦燥,歪在床榻上脑中乱轰轰睡不着。
“阿瑶,你可好一点了?”
一个满带关切的声音惊起姬瑶,她转过身看见梁恒丽斜坐在床边,对着她的伤脚红着眼圈。
“不碍事的,已经用过药了。”姬瑶轻声说。
梁恒丽忍了又忍,最终依是落下泪,她边用帕子拭着眼角说话:“我阿娘身子也不舒服,在山下那会儿我只顾得了她,顾不了你。这些人里头,惟咱俩最亲近,可我撇下你不管,生觉得自己没心没肺,好在你没什么大碍。”
姬瑶笑了,安慰梁恒丽道:“说什么话,没的这么见外,阿姐若要是再哭,显得我又小气万分。
梁恒丽拭泪刚想说些什么,钟家婢女进来提着食盒,说夫人在前面花厅答谢两位郎君,让几个女郎好生在屋里养伤,传完话放下食盒婢女又回到外面和同伴们说笑,随风传进屋的片言碎语仍围绕着萧家嫡长孙。
姬瑶和梁恒丽互视一眼咽下想说的话,梁恒丽动手搬来榻几,摆出饭两人草草用过,她又挂念着母亲急着要回去,临出门时交待姬瑶自己就住在院内正屋,东厢住着小梁氏母女,姬瑶正在西厢小厅。
姬瑶也不见有人服侍她用热水洗漱,困极了她和衣躺下很快沉沉睡去,梦见京城燃起通天大火,众人仓惶奔走,胞妹三娘子和太夫人及镇国人等人都被困在火中,还有宋十一提剑穿行在长街上,剑尖滴血拽地,再梦深时居然见到久未入梦的父亲坐在书案前给她讲典籍,一缕阳光照射在窗前,父亲笑意亲和宛如他仍在人世间陪伴在身畔。
夜半惊醒,她下意识摸向裙下小腿处,信手抽出匕首却惊觉这不是亡父的旧物。
她握着匕首静坐在寒夜中,拥紧身上被褥,等奔如潮水的思亲之情慢慢退去,再默然躺下。屋里火盆早已熄灭,锦被单薄,她身上冷,心硬如铁不再滴下半滴泪水,世道艰难,无人能为她遮挡风雨,惟有自己可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