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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阳不以为忤,笑道:“同情?你搞错了吧。我何时同情你了?”
易少裘脸色微变,岳阳淡淡地道:“让我同情你,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世界很大,需要同情的人太多了。有的人自幼家破人亡,颠沛流离,不知人间冷暖。有的人背负巨大冤情,遭人唾弃,却永不得昭雪,横死街头。有的人生来就被亲人抛弃,街头小巷,终日与野狗为伴,朝不保夕,捡别人丢弃的食物充饥度日。世界就是这么残忍,相比他们,你又有什么资格让我去同情。”接着叹道:“你比别人幸福太多了。”
易少裘脑海中嗡地鸣响,不知该如何反驳,身体如木雕泥塑般立在场中一动不动。
“你比别人幸福太多了。你好歹还有一个疼你的爷爷,还有一个惊艳绝伦的大哥同样对你关怀备至、疼爱有加。与生俱来优越感十足的你,无法体会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因为那种挨穷受苦的日子注定不会让你碰上。你可以对着亲人任性,可以把他们对你的好当做理所当然。因为你一直在他们的庇护下长大,从来没有想象过失去他们的一天会怎样。”
岳阳看着茫然无措的易少裘,淡淡道:“如果你只是平凡人家的子弟,没有你现在的爷爷和大哥对你的诸多照拂,谁会真正看你一眼!世界就是这么残忍。不平之事到处都有,但你绝不可怜,你所经受的遭遇,更不值得别人去同情!”
岳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易少裘说这么多,只是有那么一刻突然想到了自己,想到时空炉给他带来的与亲人永别的痛苦,便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未几,易少裘满脸痛苦地吼道:“不可能,我爷爷他一点也不疼爱我,不然他绝不会这般待我,我恨不得没他这个……”
只是话到了嘴边,却再也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他爷爷对他的喜爱犹胜过他的大哥,当日之所以表现地这般决绝,除了受岳阳刺激,很大程度上乃是为了能够让他好好检讨自我,将心思放在修炼上,别再整日不务正业,胡作非为。
易少裘心思一向聪颖,此刻已想通了这一点,只是他性格向来倔强,尤其一想到他爷爷当时那副凶巴巴的摸样,无论如何不愿承认。他冲岳阳冷笑道:“你跟我说这么多,到底有什么企图?是在嘲笑我吗?何必绕这么大个弯子!”不愧拥有着魔王的潜质,绝非岳阳三言两语就能打动的。
岳阳不以为意,淡淡说道:“之前见你晓得通过用眼泪来保护自己,以为你还是有点头脑的,没想到你如此愚蠢!我需要绕弯子来嘲笑你吗?你又哪里值得我去嘲笑!”
易少裘大怒道:“你敢瞧不起我?”
“你总算聪明了一次。”
“你少瞧不起人!”
“你又做过什么像样的事,可以让我瞧得起你!”
易少裘大怒,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银铃般动听的声音,却是沐莲衣飞了过来,随即停在岳阳身旁。
易少裘变色,沐莲衣这等与他大哥齐名的人物,他岂能不认识,但见对方眼下竟与岳阳早已认识,且关系还很熟络,脸色顿时变得复杂无比。
“岳师弟,你可是让我一阵好找。”沐莲衣在岳阳身旁笑道。
如今岳阳已成为燕山第子,但因入门时间太晚,辈分较低,故沐莲衣称其为师弟。
“师姐找我,想必定有要事。”
沐莲衣没有急着回话,望着对面的易少裘,似这才现了他,似想到了什么,又觉到了什么,她笑道:“你应该就是易师兄的同胞弟弟吧?”
易少裘一惊,忙躬声道:“易逝水正是家兄,没想到师姐居然会认识我。”
沐莲衣嫣然笑道:“易师兄乃我辈翘楚,他的弟弟我又岂有不认识的道理,何况你与你大哥长得如此相像,想不认出来倒也难了。”
“师姐谬赞了。”
易少裘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随后恭声道:“师姐也不是一般人,大哥时常跟我提起你,他对您可是赞叹不止。”
沐莲衣笑道:“噢,是么?”
却是也不在意地样子。笑容刹那收敛,她淡淡地道:“只是我听闻,易师弟似乎与岳师弟有些过节,但你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再屡屡让岳师弟为难,毕竟岳师弟可是我的好友!”说话间,眸中闪过一道寒意,非常冷冽,用意显然很明显。
易少裘心中一窒,脸色变得难看无比,他万没想到这个女子翻脸竟如此之快,摆明偏袒岳阳,他虽不惧岳阳,但此女可是与大哥齐名之人,万万不敢得罪。当下只得心有不甘地恭声道:“没有的事,我们、我们之间毫无过节,我们一直相敬如宾,我绝不会为难他……”
这一刻,他的心蓦然沉至谷底,岳阳成长到如今这般地步不说,还有如此强势人物撑腰,他还怎么跟对方斗?
想到今日种种,他突然现岳阳的话不无道理,若非自己有一个地位极高的爷爷,和一个资质卓越的大哥,别人当真不会正眼瞧自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