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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此时已是雨势已小。紫阳道人笑道:“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本门剑法以正大立根,以奇诡散叶,山不动,云不停,你这云却埋不了我的山。”
正阳勉强退后一步,点了几处穴道,勉强止住了血,默然片刻,面露纠结之色,半晌方道:“谢师弟你手下留情。”紫阳这一剑本可断了他右腿,眼下只是让他皮肉失血,功夫大打折扣,自是还念旧情,手下留情。
他性格豪爽,一是一,二是二,也不虚假,道:“若是师弟还念旧情,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山说个清楚,只要师弟没有对不起天台之事,我们还是同门兄弟。”
紫阳道人摇头道:“师弟有难言之隐,还望师兄莫要相逼。”
韩谦礼心道,这紫阳道人当真是狡猾,他知道今日敌众我寡,若是重伤了正阳,双方再无余地,只能拼个你死我活。这一剑让正阳右脚动弹不得,与杀了他也没多大区别。他一句难言之隐,又叫同门猜疑,心中为难。此人心机之深,一言一行都大有文章。
果然正阳道人脸上似有为难之色,他也不是奸诈狡猾之人,只道紫阳是念旧情不肯伤己,他也不信紫阳会杀了本门松风涛风两个师侄。若是紫阳下手,又如何会送尸体到天台山下?他却不知是韩谦礼暗中插了一脚,只是掌门师兄有令,一定要带紫阳回山。
正犹豫间,突听远处一阵马蹄急响。循声望去,自镇西一队人马飞奔而来,看人影绰绰不下十五六人。众人心知有异,都是停手观望。
不多时人马驰到近前,齐齐勒住,一群人却不下马,反是圈转马头,将天台众人围在圈中。当先的却也是两个道士,都是灰色道袍,四十多岁年纪。
纯阳道人上前稽首道:“原来是点苍派的道友,不知围住我等,有何见教?”他一眼瞥见两个道人袖口之上都绣着一枝长剑和一座山形,知是点苍派的印记。
只是点苍派远在大理苍山边陲,甚少踏足中原,今日竟然遇到,这些人将自己和同门团团围住,甚是无礼,心中不免有气,今日门中纷争,不愿多事,强行忍住,言语之中也还客气。
当先一个道人面皮黝黑,眼睛细长,拿着一根马鞭,笑道:“原来是正阳、紫阳、纯阳三位道友,贫道云弄子。”一指旁边道人道:“中和子。”那道人一张黄脸,一副痨病鬼模样。
纯阳、正阳、紫阳三人听他一口道破三人来历,都是吃了一惊,不想这点苍派不入中原,消息却如此灵通,他们三人竟是认的一个不差。
正阳心道,听闻点苍山有十九峰,掌门以马龙峰为号,号马龙子,其余能以十九峰为号的不是掌门师兄弟就是派内长老耆宿。这两人号云弄子、中和子,想来也是十九峰之一。看了看余下众人,多是二十多岁的汉子,应是低辈弟子,当下抱拳道:“道友,有礼。”
韩谦礼听的清楚,心道,点苍派的人?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前些日子紫阳所杀的道人临死前岂不是喊他是点什么,原来他想说的是他是点苍门人!不对,那程英兄弟不过是个独行的小偷,手底下功夫虽然不错,可出了淮南西路知道字号的都不多,他哪里去认识点苍派的高手?这伙人整整齐齐,显示有备而来,来者不善,只怕有好戏看了。
云弄子摆了摆马鞭,甚是轻浮,道:“罢了,罢了。不知几位高手在此作甚么?”
正阳道人见他无礼,心中恼怒,哼了一声,道:“原来这石渡镇是大理地界,我倒是孤陋寡闻了。”言下之意,你们大理的人有什么资格来管我们大宋国的事。
纯阳道人见对方人多,自己这边还有要事,不愿撕破脸皮,道:“敝派掌门与贵派无影神剑卓青行师兄甚是交好,许久不见,时常挂念,我们师兄弟几个无事在此切磋剑法,倒叫贵派见笑了。”
云弄子听他提到无影神剑卓青行,脸上倒是一缓,旁边的黄脸中和子却笑道:“几位同门切磋,居然打的血流成河,自己师兄弟动手都打的如此认真,难怪天台剑派威震武林,佩服,佩服,你等可要跟着好生学习。”跟随众人一阵哄笑。
人群中天台剑派的一名弟子大怒,跃身拔剑,骂道:“哪来的妖人,找死!”他跳到中和子马前,恼他口出无状,辱没三位师叔师伯,下手也不留情,一剑直刺中和子大腿。
中和子冷笑一声,身上不动,突然飞腿踢出,他腿短,那天台弟子剑长,但不知怎地,那天台弟子剑还未到,胸前已经中了一腿。
这一脚好不厉害,那天台弟子翻身跌倒,在地上连着滚了十多圈,这才停住。刚刚下过雨,地上都是烂泥,这一下整个人如同从烂泥里挖出来一样。
那弟子随即站起,看看自己浑身上下,竟是不见伤势,这一脚用力极巧,他虽翻的狼狈,竟是毫发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