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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听着众多学子郎朗读书声。
圣书之声,绕梁三日不绝于耳,听得他内心十分舒畅。
可就是这样本来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夹杂了一阵很细小的异响。
夫子诧异,循声望去,见到江家在座位上小声落泪哭泣。
夫子大惊,忙止住大家晨读:“大家停一停。”
学子们不明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暂停,看向夫子。
夫子急急忙忙的起身离榻,迅速走在江珈面前,语气关切的询问:“江丫头,可是身体有哪里不适,怎么在此哭泣啊。”
其他学子这才也关注到江珈那张带着眼泪的脸,一双已经哭红了眼睛。
小生开始议论纷纷。
夫子连忙止住:“休要议论,继续晨读。”
转身有关切的看向江珈:“丫头你要是有不适,提出来,老朽带你去找书院大夫。”
江珈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适才自己确实是因为糕点和那学子的话,再次碰触了自己内心敏感之处。
想到自己当初考上学院做了再多的努力,也不指望别人懂,也不指望别人理解,没想到上门拿祝福的人都是看到江府声望,皆是来找江老爷当面拜贺,知晓这群人不是真心祝贺自己,江珈便提议免去了摆酒宴席。
当自己遇到入学名单谣言,本能的想到要保护自己,选择了无视,坦荡荡,结果无视没有让谣言制止,而是被裴莫以书院名声不可损伤为前提,一番看来是解释,实际上是警告,让人们不敢面上谈论罢了。
而今天,自己做了这么长久的准备,带来了糕点让人说成没有任何理所当然应该准备,准备也没有任何损失。
这种感觉就是...很让江珈内心受挫。
一想到这里,江珈望着夫子,有嘴却难开口说,只是继续睁着自己的眼睛,眼睛的泪越攒越多,唰拉拉两行泪又夺眶而出。
众人读书的声音显然是没有最开始那么整齐有序,显得就有点漫不经心。中间时不时就有人偷偷的往江珈这边望。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都读的什么?老远就听到这么不伦不类的晨读音。”
裴莫来了。
众人慌的回神,不太整齐的向裴莫行礼:“祭酒先生。”
祭酒眼神注意到夫子,语气带有明显不悦:“先生,早读如此散漫,难道不管吗?”
夫子赶忙赔礼:“是老夫之过,因为晨读时,发现江丫头在流泪哭泣,老夫才过来询问缘由,忽视了课堂纪律。”
裴莫也注意到了满脸泪痕的江珈:“江小姐请随我出来。夫子,请继续带领晨读。”
夫子领命,重新指挥大家开始晨读,这次各位学子不敢分心了,响起非常响亮整齐的晨读音。
江珈小心翼翼的跟在裴莫身后,算起来,这是第三次离裴莫这么近。
第一次去宰相府喝茶聊天。
第二次是去申请不要上比武课。
这今天则是第三次。
论起第一次,裴莫还是大哥哥一样的人物。
第二次或许因为早就认识熟悉,也不害怕。
这次,她走在裴莫高高的个子身后,见他一言不发,怎么觉得心里毛毛的。
自己一直没有特别在意他的身份,现在才猛烈感受到学院祭酒的压迫感,自己身为学子不好好晨读,破坏了课堂纪律,这是怕要拉自己去受罚。
裴莫在前面继续一言不发的走着,江珈在后面是一点声音不敢发的跟着。
江珈此刻内心活动频繁:自己要不要和他说真话,问我为什么哭?我就说,没睡醒?如果说了真话,他也未必理解自己。
在现代公司上班的江珈,刚入职场的那会,遇到类似的问题,就比如自己迟到,即使是有一万个路上出现的导致自己迟到的缘由,但是对公司而言,你迟到了就是你的原因。
对于这点,江珈认,确实有理,该扣钱的扣钱吧。
后来江珈的工作太饱和了,有很多不是她这个年限、这个层级应该接触完成的事务都丢给了她。
她向公司领导反应,本意是只想申诉申诉,请求不要派太多非她本职的任务。
结果相关人事在领导办公室直接劈头盖脸的骂她,告诉她能干就干,不能干就走,还说付你工资就是要你来干活的。
江珈还想好好的讲道理,结果被对方一顿批评后,眼见着领导也打发了她出去,她只能咽下这口气。
结果后来被穿了许多次小鞋。
江珈后来告诉自己,再也不要诉苦反应问题。这里没人会帮助自己。
不仅不会帮助自己,自己付出的代价也太高了,高到自己真的难以承受。
裴莫还在前面走着,江珈这时候越想越觉得难以忍受,主动叫住了裴莫:“祭酒先生,要责罚就请责罚吧,不要因此让我在书院待不下去!”
裴莫的脚步停下。
慢慢回头,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江珈。
这表情倒是让江珈吃惊,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啊,想象中应该回头,然后盯着她说:“既然你自己知错了,那就站着听课吧。知道你和其他人的差距,以后莫要再影响到我的学生!”
但是裴莫没有。
突然忘记了,裴莫是祭酒,是教书育人的书院祭酒。应该对每一位学子负责。
裴莫站住,开口问道:“为什么在课堂上哭?”
江珈抿着嘴唇,想了半晌说:“回祭酒,早上我给大家带了很多糕点,是我昨晚回去的时候承诺带的,有人问我能不能天天带,当然我也无所谓啊,只是他后来说......这些对于江府算不了什么。”
裴莫默。
江珈在心里骂自己:平日里口才还算不错,怎么今天解释个缘由,说出来的话给人听着,根本不会觉得这事有什么毛病。
江珈又解释道:“我就是突然很在意这句话,从我考入书院考试,各种努力好像......都被人看不见,就好像我做什么都是因为我是江府小姐,所以就理所当然,就不费吹灰之力。”
江珈想:估计裴莫也不会觉得这是多大的事情吧。自己这眼泪不争气的这会又往下流。
裴莫却说:“原来如此。是这件事让你产生了心结,对任何碰到你心结的话都异常敏感,珈儿,你若走不出来,这样时刻容易伤害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