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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决定去国外读研。”蒋瑶说,“已经申请了英国的一所大学,打算春节之后就走。”
“啊……这样啊……”于月想说我很舍不得你呢,还想再和你一起在画室里画画,一起在教室上自习,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一时说不出来,只是望着蒋瑶。
“你走了,社里怎么办啊?”最后,于月说的,是这样一句话。
“不是还有你们嘛?”蒋瑶揉了揉于月的头发。
第二天,栗龙泉眼圈发青,告诉她们已经找到了缡落的网购记录,但因为小区有速递易,所以查不出具体的门牌号。她所在的小区,正是蒋瑶住的小区。
“这样啊,说不定哪天下楼,就能看见呢。”蒋瑶开着玩笑。
“她买了一些孕婴用品,可能怀孕了。”栗龙泉打着哈欠说,“你到附近的孕婴用品店晃晃,说不定哪天真能看见她。”
于月听了,心想网络时代真是全民无隐私,想查什么轻轻松松就能查到。看来自己以后得小心了。但一转念,反正大家都相当于在网上衣果奔,只要不做亏心事,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毕竟网络带来的便利还是没法放弃的。所有人都用网络,自己不用,就好像被正常的世界甩到了一旁,落到了异化的世界里。
“她很可能怀了祁连峰的孩子。”蒋瑶推断,“如果怀的是陈冲的,她根本没必要从陈冲那里搬走。从7月末到现在,也有四个月了,肯定开始显怀了。我只要向小区门卫打听一下孕妇出入的情况就可以了。”
小区门卫并没有见过长得像缡落的孕妇出入过。线索又一次中断了。
蒋瑶自失恋以来,就没打理过花店,她请于月过去帮忙打扫,打算把花店重新开起来。
“我出国以后,就请你帮忙照看一下。智野说,你在高中时当过生活委员,心又细,手又巧,又会算账,经营花店一定没有问题。”蒋瑶一边拿抹布擦着积灰的桌子,一边对扫地的于月说。
“我从来没开过花店,恐怕……”于月还想推辞。
“没事儿,亏了算我的,赚了你提成。”蒋瑶显得很大方,“这些日子,我会教你。”
“我还要上课呢。”于月犹豫道。
“你那专业又不是全天上课,平时来买花的人也不多,就算店面关着,牌子上也留了手机号码,有人订花会给你打电话的。各种花的进价、售价我已经做好了EXCEL表格,你只要一搜就能找到。不过,你得腾出空来学一学插花。”于月觉得帮人看看花店也不错,起码又是一项收入,就欣然答应了下来。而且,她在高中时就梦想着能开一家花店了,没想到居然能够实现。代管也好,起码先熟悉一下怎么经营。
于月第一次插花,就被蒋瑶称赞了,说她插得很好,不像是从没学过插花的人。“小月你很有慧根。”蒋瑶说。
于月双手灵巧地摆弄着鲜花,问出了一个思索了很久的问题:“师姐,你的花店为什么叫朔望呢?”
“传说在我的家乡,有一条大河,叫朔望川。”
“我怎么没听过?”她和蒋瑶家在同一个县,不过蒋瑶家在村里,她家在县城。
“你连这都不知道?回家去问问家里的老人。”蒋瑶惊讶地说。
“我家没有老人,就一个妈。”于月有些负气似地说。
“哦,那就听我讲吧。传说啊,人在晚上的时候,睡着了以后,内心深处的隐秘欲望、不可告人的种种念想就会化作一个个黑暗的梦境,漂浮在夜空中。皎洁的圆月照着这些充满了欲望的黑暗梦境,就会渐渐地变得污浊、瘦损。从朔日到望日,月亮是要到这条大河里洗澡的,它要把那些污浊的欲望洗干净,才能再次变回圆月。”
于月笑道:“是个好故事。月亮上半月会到河里洗澡,洗干净了就变圆了。那下半月呢?下半月这条河又到哪里去了呢?如果月亮一直洗,那它也不会变缺啊。”
蒋瑶瞥一眼于月:“钻牛角尖了不是?要么说你学傻了。这种传说,听听也就罢了,哪来那么多逻辑?下半月,下半月这条河被污染了,月亮怎么还会到水里洗澡啊?它得自己和梦境抗上半个月,等这条河里的黑暗欲望都流尽了,再次干净了,才去洗澡哩。到了朔日那天啊,月亮已经被污染得一点光也没有了,河却干净了。”
“哦,说来它们是循环净化系统啊。”于月漫不经心道。
“所以,我的花店就叫朔望川。”蒋瑶得意地说,“在我看来,这些花代表着美好,就像那条净化黑暗的大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