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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鸠占鹊巢,也得等到云定承爵那一天,”林云嫣抿了下唇,“万一在那之前,我们成了杀鸡儆猴的那只鸡,爵位没了,老巢也没了,一家人齐齐整整,哪儿不淋雨就待哪儿吧。”
小段氏:……
什么百转千回的情绪,顷刻间被搅和得一干二净。
不得不说,比云嫣那几句砸墙的话都立竿见影,震得小段氏目瞪口呆。
良久,她嘴唇动了动:“这话真是……大过节的、你这孩子……老太婆的心跳都……哎!”
她说不顺了,怎么说都怪得要命。
哪有人这么诅咒自家的?
林云嫣轻轻拍着小段氏的背:“您看,这么一比,能鸠占鹊巢是好事了吧?”
小段氏啼笑皆非:“真说不过你。”
云嫣说话,不讲武德。
一套乱拳,什么老师父都顶不住。
不过,听她说道了这些,小段氏当真轻松自在许多。
圆月当空时,花厅里摆了家宴。
晚辈们互相敬了酒,席面上气氛轻松。
同桌坐着的,陈氏三妯娌在说京中事情,云嫣三姐妹凑一块嘀嘀咕咕地,也不知道讲了什么,乐得筷子都顾不上动了。
再看隔壁那桌,三个儿子吃酒,云定与云丰在说功课。
透过开着的窗户,又往外头看去。
院子里也摆了三桌,体面的丫鬟婆子上席,打趣笑声阵阵。
想来,前院那儿给管事们摆的席面,一样也是热热闹闹的。
不由地,小段氏眯着眼睛笑了。
云嫣说得对。
自家好不好,自家最知道。
若非亲人和睦,待下和善,哪能是这样的画面?
当然,各人各心思,她的身边也出了清妍那样“真心换歹心”的,但大体上都是好的。
一杯杯温酒下肚,小段氏喝得有些多。
陈氏看在眼中,劝道:“饮酒要适量,您自个儿常说的。”
“知道,”小段氏笑着道,“我今儿高兴。”
陈氏对着婆母打量了好一阵。
行吧……
听说请安前,云阳伯府那对婆媳出的招,小段氏用最耿直的方式,一招没漏全给回敬了。
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得力之举,还不许婆母高兴高兴嘛。
反正,那天在许国公府外头念了定礼单子回来,陈氏自己挺高兴的。
小段氏吃了酒,回去载寿院后也就歇下了。
这一夜,她睡得很香,很踏实。
宝安园里,林云嫣没有睡,煮了热水,她泡了一壶清茶。
她在等林玙。
早年间,这里曾是父母的居所,母亲去世后,父亲搬去前头书房了,只余林云嫣住着。
随着她长大,父亲来宝安园的次数越来越少,若有什么事,也是她去前头说。
每一年,只有中秋与母亲的生忌,父亲必定会来。
他就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与林云嫣回忆母亲生前的小事。
茶香溢出,马嬷嬷唤她:“郡主,伯爷来了。”
祖母每天进步一小步,最后就是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