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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料到了?”冷临走在后面,待婉苏跟上后,这才一路沿着廊子往后院走。
“今儿在衙门里,梁祈审了那胖兄,听到他说邝贵要聘关家姑娘,我便知你定会插手此案,所以叫我那同窗莫急,早早晚晚你会来。邝贵死于昨夜丑时正。”古阵不无得意。
“虽说这也不是秘密,但你们锦衣卫探我们西厂时,可要仔细了,出了事我可没法子。”冷临认真提醒。初始,万岁设了锦衣卫监察百官,及至后来觉得用起来还不是得心应手,便设了东厂,权利在锦衣卫之上。愈演愈烈之下,西厂便顺应时势诞生了,不仅监察百官,甚至连东厂锦衣卫都在它的监督之下,可谓是权势滔天。
三方均有势力,相互之间私底下也有些小动作,但若是真的摆到台面上,可对锦衣卫不利。
“莫误会,是我自己个儿猜到的。那关大人养了个好闺女便四处打听,也曾托了人到我外祖家,外祖母根本没提那茬,连庶子都是看不上他家的。关大人转而又去了梁远侯家,这才攀上那不三不四的亲戚。前番那案子我私下里也打听了,你们王大人似乎太过关心,我便想着这回的邝贵,他定也是要闹个清楚明白的。”古阵笑道,又补充一句。“可不是我有意打听王大人,实在是与我家有关,这才好信儿罢了。”
冷临不置可否,继续往后院走。其实古阵对这案子倒没什么兴趣,只知道死了一个邝贵,也不过是少了一个纨绔罢了,这种人京城里多得是。但因发生在梁祈的地盘,所以闲着无聊便去衙门瞧看了,这一瞧看才知邝贵只不过最近得了门好亲戚这才嚣张的,以往只是个富户罢了。族里的一个堂姐做了侯府的新奶奶,自己也是水涨船高,以往不敢想的关家小姐,此时也有可能结亲了。
要说关大人同邝贵的爹早年也是同窗,两家之前还多有来往,可随着关大人的心越来越高,也随着邝贵爹的屡试不中,两家这才渐渐生疏了。
来到后院,见班主正清点着一应物事,想是等着今晚结束后,明早便离开。
“呦,大人您怎来这后院了,莫脏了您的鞋。”班主看到冷临和古阵,正是那日将邝贵喝退的京里来的大人,赶忙上前赔笑。
“明日启程?”冷临打眼瞧瞧四周,问道。
“天子脚下不比别处,米珠薪贵的,小的可不敢多耽搁。”班主弓着腰随着冷临走动,在后面回道。
“这三日下来,也赚了不少,在这儿待着吧,待官府叫你离开方可离开。”冷临看了看院子里堆着的杂物说道。
那班主愣了一愣,皱眉琢磨冷临的话忽地一笑,冲着身后一个小厮挥挥手,继而将五指圈成一圈。
那小厮好似明了,赶忙一溜烟儿跑了,班主又上前。“大人您说什么便是什么,小的无敢不从。人都说京城人气派,自是这大人也比别处的威严,我庆元百姓有福气,您没看那些蛮族,就小的这珍珠班里的那些个蛮子,都是走投无路这才背井离乡的。莫说安生过日子,便是有一日不用提脑袋拼刀子便是烧高香了。他们那儿常年动刀动枪的,这实在过不下去了才入了这珍珠班,跟着讨生活。要说还是咱庆元百姓有福气,有大人您这般的守着,至少不用像他们还要为脑袋发愁。”
说了这许多,冷临已经烦了,站住定定看着那班主,耐着性子等他的下文。此时那小厮又跑了回来,将一个布包塞到班主手里之后又跑开去。
“大人,这是珍珠班一番心意,没有大人您这样的好官,咱庆元百姓也不会安居乐业,小的孝敬您喝口茶,喝口茶。这眼看着天儿越来越冷了,那些蛮子都是久居南边的,不适应这京里的气候,若大人……”班主话未说话,冷临便将其打断。
“在这儿待着,待官府叫你离开方可离开。那日在这后院要买昆仑奴的人死了,你们班子难辞其咎,你可听懂了!”冷临盯着那班主,唬得他慢慢将布包收回去,再不敢多话。
“不是有个东瀛人吗?怎今儿没有上台?”冷临慢慢走向后院一排房子,此处是班子里的人暂时居住的地方。
“昨儿他,他失了手,小的骂了他两句,他还顶嘴。小的就赶他走了,左右他也没有签订契约,只不过小的瞧他有两下子这才半路带上的。”班主脑门发紧,此时才想起来,不走也罢,摊上了这事也需要疏通,给了银子至少比不给的好,当时应该立刻将银子奉上,这一迟疑倒不好再拿出手了。
“半路带上的?这来路不明的你也敢收。”古阵听了问道。
“大人恕罪,小的这班子也是为了讨生活,见那人可怜便收留了。刚开始还听话,哪想昨儿竟不服管教,小的便将他赶走了。”班主脑门见了汗,不敢有丝毫隐瞒。
“昨儿寅时前后,你这班子的人都在何处?”冷临想起邝贵曾与班子成员起了争执,且与那昆仑奴正面交锋,便先锁定了嫌疑对象。
“咱这班子都是酉时后搭台,晚上子时前才收拾停当,收拾后大多是吃吃喝喝梳洗一番,想丑时前后应是刚好睡下,不过小的这就一一问过再禀报大人。”班主很识相,看来常与官府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