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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开始,由长须老者主导,醉意消减的柴友文作陪与詹红叶等人推杯换盏。
喜好杯中物的柴友文,一杯接一杯向詹红叶赔罪。
“詹大小姐,此先我与父亲安排柴桑暗中前往望潮云月楼取得长铃液,未能提前告知还望恕罪。”柴友文饮尽杯中琼浆,翻转杯口,一滴不剩。
“友文兄长如此坦诚,红叶自是明白你等用心。”詹红叶伤势未愈,仍举杯回敬柴友文与长须老者,“一年份的长铃液,红叶只需一半,价格还是与往常一样。”
“詹大小姐何须如此,我等多此一举坏了你在望潮云月楼的大事,半年份的长铃液就送与你了。”
长须老者发话,微醺的柴友文在一旁点头附和。
柴家人如此慷慨,超乎詹红叶与周科的意料,连萎靡的贾西都露出诧异神情。本以为按原价收购柴家花重金拍得的长铃液已是奢望,没曾想对方愿意无偿赠送一半。
“柴家主此话当真?”詹红叶微笑着向长须老者敬酒,如果不是长须老者滴酒未沾,她都怀疑这是不是醉话。
“当然。”长须老者哈哈笑道,“柴家承蒙詹家庇荫多年,与你也有不少年交情,我那无知孙儿捣乱之事还望原谅。”
从利益的角度看,柴家无偿提供半年份的长铃液无疑是亏本买卖,从家族长远考虑,交好詹红叶是最明智的选择,私下贩卖长铃液违背詹家本部的规定,但只要未来詹红叶当上詹家家主,凭这份关系,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进行,哪怕詹红叶当不了家主,也多一分保障。
“詹大小姐,实不相瞒,今日宴请,友文有一事相求。”柴友文再次举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已到婚配的年龄,可否帮忙介绍介绍合适的女方。”
詹红叶顿了一下,今天的柴家意图琢磨不清,若是赔罪,赠予半年份的长铃液未免太阔绰了,柴友文借着醉意提的要求,更是离谱,撮合姻缘这种事最为麻烦。
周科坐在一侧,自始至终没有动筷,揣测柴氏父子两人。这若是一场鸿门宴,尚有迹可循,但对方言辞中无半点要挟,姿态放得极低,无偿获得长铃液这份大礼,仅是帮助柴家找媳妇?倘若拒绝,反倒显得他们不近人情。
贾西状态不好,懒得思考这些人情世故,家长里短,开始风卷残云桌上菜肴,嘎吱嘎吱吃个不停。
詹红叶思虑再三,缓缓开口,“这事……我没法保证,不知柴家可有心仪人选,若红叶认识,倒不是不能帮忙撮合撮合。”
詹红叶半推半就的一句话,长须老者目中亮起一抹喜色,暗中用手肘碰了下柴友文。
柴友文心领神会,借着酒劲继续道,“为人父母,谁不想自己儿子未来有个好家庭。早些年,我去詹家本部有幸见着你的表妹,年岁与桑儿也差不多,若詹大小姐愿意牵线,友文感激不尽,五感涕零。”
詹红叶眉间浮上一层阴云,她脱离詹家多年,柴友文的要求无疑是强人所难。
见詹红叶面色不好,长须老者补充道,“友文休得妄言,红叶的事情你我都清楚,再说你怎敢攀詹家的亲事,上下有别,尊卑有序,还是我等自己寻门亲事好了。”
说是这般,长须老者落寞的神色却挂在脸上,一声嗟叹,触动詹红叶。
詹红叶本就是受不了家族内主次分明的规矩,才跟着董方一同离开,一时心软道,“此事我不便出面,但若有机会,我会帮忙的。”
这模棱两可的答复,却让柴友文喜出望外,连连敬酒。
想让詹红叶对柴桑有好感,难度极大,知道柴桑自作主张竞得长铃液的柴氏父子,在想法子弥补的同时,有了新的计划。
既然没法攀上詹氏主脉的亲事,与詹氏分支结亲也不失为一计良策,詹红叶离开詹氏前就属她的表妹与之关系亲近,有詹红叶从中撮合,成功率大大提升。
哪怕詹红叶不返回詹家,只要她答应此事,总有办法提供协助,詹乐理不也是暗中帮助她多年,未被詹家察觉。
柴氏父子一唱一和,用半年份的长铃液加一桌宴席,就为博得詹红叶一句话,攀上詹家,生意才能做大,柴家才能真正屹立不倒,在望潮海一家独大。
长须老者起身第一次拿起酒杯,向詹红叶敬酒,此事若成,他再也不用担心日后撒手人寰,柴家衰落的可能。
周科旁观着一切,隐隐感觉詹红叶落套了,但没有证据,长铃液又至关重要,只得默不作声,心叹道,“豪门间的交流如此复杂,哪像与阿豹这些普通人沟通来的简单。”
看似其乐融融的宴席,随着一人闯入起了变化。
“桑儿来的正好,爹帮你谈了桩天大的喜事,快来敬未来表姐一杯,然后把半年份的长铃液拿出来。”柴友文酒劲上头,俨然认定这门亲事已是板上钉钉。
一旁的周科看的真切,柴桑的神情可不像是来参与宴席的,其身后还牵着一名金发女子,两者关系亦不一般。
柴桑扫过宴席上众人,高举抓着朱家小姐的左手,冷冷开口,“父亲不用白费心思了,我以长铃液为聘礼与朱家结亲,现在我是朱家家主,今日前来只为告诉你们一声,另外詹红叶你若想要长铃液就跟过来吧!”
“放肆!”柴友文脸色涨红,醉意醒了几分,“你拿柴家的钱获得的长铃液给朱家当聘礼?胡闹!”
“柴家的钱?”柴桑冷笑一声,捏碎一颗须弥珠,数十个黑色皮箱散落一地,“这些还给你们柴家,从此以后我与柴家再无瓜葛。”
柴友文唤来家丁打开皮箱,竟全是天演币,目测有千万之多。
“乖孙儿,听爷爷话,你若执意与朱家小姐成婚,我不反对,何至于脱离柴家,你不想要换车么,你想要什么爷爷给你买。”长须老者仿佛苍老了数年,方才还沉浸未来家族兴旺的幻想,此刻如坠深渊,柴桑像是变了个样子,那么陌生。
长须老者的话拨动柴桑内心,他背过身闭上双眼,“柴家主,车已经不重要了,过去那些已转交望潮云月楼,你们若想要就去那里取回吧。”
说罢,柴桑带着朱家小姐离开,只剩惊愕的众人与颓然的柴氏父子,精打细算落得个满盘皆输。
“究竟是哪里错了……”长须老者喃喃道。
詹红叶三人面面相觑,一顿饭的功夫目睹柴家的家庭闹剧,属实匪夷。
“走吧。”贾西抹抹嘴提议道。
周科望了望柴氏父子,同意贾西的意见,柴氏的家事他们不便干涉,没有了长铃液也没理由继续待在这里,身为外人的他们此刻如坐针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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