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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然摊开手掌,菩提叶与其上静静的躺着,”我也没办法找到他,一丝讯息也无。确切来说,我知道他未死还是你方才告诉我的。”
滚滚的暗紫的雷云渐渐蔓延过来,迫得人心头发慌。小银欲言又止的一阵,终于道,”主上可还记得米娅?“
”当初被囚禁在第十一位面的堕魔之神?“更让汐然觉得奇怪的是,小银怎么会知道米娅。
“ 米娅在圣战之后,因为守护第十一位面失利,被处决。她在刑场之上,曾放出一番言论,道暗龙的双眸是可以短暂回溯窥觑过往时空的,这也就导致了暗龙被炽天使屠杀,毕竟谁人都有几份不愿给人知晓的过去,而炽天使只效忠于主神。”顿一顿,“归根结底,如今所有的秘密都掌控在诸位主神手中。而第一主神道,如果是主上你,定然是可以找到玖言的。”
……
人大多是在自己的认知与价值中才得以生存的,就那般‘想当然’的过下去。
一个人做出决定,大多都是因为自己认为那样的正确性,但倘若恍然发觉想法与现实分歧出来的裂缝,终于开始质疑时。便已经无法估量自己到底是从哪一步开始走错,又错得有多么离谱。这便是顽固者的劣势,就像一头栽进无尽深渊。
神毕竟是神,主宰着万物的生命,临于众生之巅。当她悲悯的瞧着自己的时候,极致的虚脱之下,竟还会觉着她那一笑如此圣洁,不可玷污。
她道,“你若是祈求,我便会救你。”
汐然望着身前碎裂黯淡着的暗龙的眼眸,和冰封千里之下一具巨大的龙骨,宽厚的翅翼似是可以遮天蔽日,利爪之下的冰岩裂开岌岌可危的裂缝。
殷红的血渗透进剔透无暇的冰晶之中,汐然站在冰川之巅,摇摇欲坠。声音虚弱得已经几乎听不清晰,“即便不求你,我依旧会活下来。”敛起眼,似是微微嘲讽的笑了,“圣洁的主,我辜负了您的期望,但很可惜,我要守护的是毁灭之神。”
权位之争,就算是天神也无法避免,第一主神无法驯服玖言,便只能把持住他的软肋。
更可惜的是,第一主神主生命与治愈,纵可以保持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也终究无法勉强他人。
时隔多年的结印,召唤出远在异位面的小银。那仰头一声暴虐而低沉的龙啸,让围绕在圣光之中的天神也不禁瞳孔一缩,望而退却。
汐然低首抚慰暴动的小银,在那远远的天际回首一眼,第一主神。
“主,您已经处于权利的顶端,请勿辜负我对您的崇敬。”
血似是要流干了,平时都未觉得呼吸竟是件这般费力的事。
悠辰仓皇的受召唤而来,见着的便是一脸不知所措,几欲要哭的小银,和半意识昏迷的汐然。
当即便割开手腕给之渡血,手指却给人拉住,那涣散的瞳孔中艰难的聚集些光泽,汐然惨白的唇动了动,第一句问的是,“菩提叶,找到了么?”
悠辰没命的点头,举着溢血的手都在颤着,“找……找到了,主上你先休息。容尘和泽骞执事都不会有事的,雪陌大人已经答应帮我们,就算要等些时日,还是可以救得回来的。”
汐然的面色并无多大的波动,只是眼中一松,竟还会显得愉悦,喃喃道,“是么……”
接着便安静了,静静磕上眼,不言语,也不动作。
被悠辰挤开的小银重新坐回到汐然身侧,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手,不知道是该说话,还是该沉默。如此的寂静,会让他觉着害怕,从未想过,她竟然会独自一人,支开所有的人,去狩猎一头暗龙。这份执拗已经不仅仅是坚定,更似是一份提前的赎罪。
想来在地狱门之下的几年,几番垂死的经历就成了最好的磨练,迟迟不能打破的瓶颈终于被突破,汐然既然能屠龙,想必已经是炽天使的阶级了。
”主上为何不问玖言的事?“悠辰低首凝望汐然磕着的睫,像是出神,”为什么不问我,而是铤而走险的去屠龙?他第二灵魂入我体的时候,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小银瞧着那样低垂着眼的悠辰,显然有些惊讶,接着也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对之故意隐瞒的行为多有不忿,却因为他体内精血源源不断注入汐然身体内的现状而始终没有开口。
静着,半晌,嘴唇噏动,轻轻道,“我只是想再看看他的神情。”
曾经以为虚假,所以从未认真的去看过。原以为不想辜负的忍耐着,但终究是高估了自己,终究是负了他。
等了悟到这样一个事实的时候,已经提不起勇气回头了,是她曾想亲手杀了他,为此倾尽一切,不择手段。
勇气与冲动这样的事物,若不是自己去汲取,又怎的无故降临,她本不是个这样执着的人,更无脸面再去见玖言。
但果真,即便是再无那份资格,她还是想求得玖言原谅的。
以屠龙的方式给自己壮胆,是不是极端了些?可当巨龙轰然倒地,溅起的冰棱划过她的脸颊,冰刃上的寒意与锋利仿佛一瞬间深深抵达内心,连同最深的伤疤也被揭开,刺入。
那疼痛,便是勇气与冲动的来源了。
……
圣战结束的前一年,第十位面。
小竹屋,湖泊,从屋门前延伸的碎石路仍是依旧。只是纷飞的雪堆砌,茫茫的草原变作雪白,绵绵的,铺设到遥远的彼端。
小孩模样的天使震着翅膀从天边飞来,一脸窘迫的模样,“啊,汐然大人,你不要在这等啦,天神大人说现在不能见你的。”因为不想在洁白的雪地上踏出痕迹,小天使一直在屋边上盘旋着,像个小蜻蜓一样,没个停歇。更因为汐然自从三日前来到这里,就不曾离开过,一直静静的站在这,即不对天神哀求什么,也不妥协。
而天神并没有其他的吩咐,只是道,不能见。
两个人就这么僵着。
第五日,暮后又开始下雪。
门边还以为被冻成雕塑一样的人突然长长吸了口气,小天使立马惊醒了,怯怯的将汐然望着,以为她又会说要见天神大人的话语。
可她没有,眯着眼深深望了一眼远端的暮光,转身走了。
几日来,又新积的雪将她来时的脚印遮盖了,她离开,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像之前她来,和她安静站在着的时候一样。
这么几天,小天使一直偷偷的在打量着她,她的神色很淡,淡得像一个永远不会将人记上心的人。她也不说话,从她的脸上,也看不出会静静等待五天的执拗,像随时都有可能离开。
但当她真正离开,却又会觉得失落,好端端的,为何就放弃了呢?
“汐……”奶声奶气的言语还没有道完,那远远清冷的背影却突然回过身来,一贯冷淡的眸竟透出一份惊喜般的光泽,潋滟得几乎要将人融化。
小天使随着她的目光回眸,这才发觉几日来紧闭的竹门开启,有人扶着门框站在门边,只一抹苍白绝美的剪影,透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脆弱颓败之感,失血的唇抿着,似是强忍着,没能唤出一个音节。
他仿佛没有‘看到’,远方的汐然已经回头了。空洞的眼神涣散在茫茫的雪地之中,银色的发从肩头披散,呼吸轻得几乎不可闻。
小天使一手捂着唇,小鹿乱撞的红着脸往后退了退,不敢再看玖言一眼。
“你愿意出来见我,是不是意味着,我还是有机会弥补的呢?”冰翼展开,汐然渐渐临近,语气之中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
汐然的临近似乎让玖言感到一阵不安,神色不由就变了,垂下眼,错开与汐然对视的眼神。
仿佛默了良久,还是沉沉道,“主上,我现在是残破之躯,没资格呆在你的身边。”
“所以,你娶我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