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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唐氏这胎养的甚是仔细,等闲不见出门。合当有事,这外室都放弃,打算搬到别地去了,花钱找人盯着周家大门的婆子报给她说唐氏在街上逛,只带着个侍女,她哪里还能放过。
要是平时也就罢了,偏偏这胎养的太过仔细,又不大出门,快快生产之时竟是大的出奇。
明明有几下子的唐氏笨拙地连转个身都难,就被这么轻轻一绊,跌倒了地上,那女子跑得倒快,转眼不见了人影。
唐氏跌倒在地上就见了红,她带着的侍女还是个未出嫁的女儿家,见此情景慌得手足无措,只会大哭。
好在唐氏在街面上是个名人,哪个不识得她胭脂虎?自有人帮忙找了唐家的人,匆匆送了医。
唐氏这回可是受了大罪,足足生了两天两夜,人都只剩一口气了,要不是窗户外头三个儿子不停地叫阿娘,早就翻眼带着未出世的孩儿过去了。
谭雅头次见此骇人情景,竟陪着唐氏那三个儿子一起哭起来了,一听儿子喊娘,杜氏又在旁边不停地说那些后娘害人的故事,那谭雅可不就是没娘的可怜孩儿?唐氏一个激灵,硬咬破了舌头,生下了这小四哥。
怪不得如此大的肚子,这小四哥竟长得和人家快满月的孩子一般大小,杜氏抱着一边埋怨一边喜爱,
“你说你,都生了三个儿了,还不知道这胎不能养的太大?哎吆吆,看这胖的,真是招人疼。”
虽顺利生下了小四哥,唐氏还是足足在床上躺了两个月才起的身,身子真是亏得厉害了。
这天谭雅来了,赶上她精神好些,说起这番缘故,唐氏恨得咬牙切齿,“那个小贱人,化成灰我都认得她,哼,我这次不把她折磨死,我就不叫胭脂虎!”
杜氏见她发怒,赶紧劝慰,“罢了罢了,我都派人找去了,这次就是跑到了地底下,也给你翻出来,让你解气。可是不能生气,你看,这褥子又浸红了。”
赶紧唤下人收拾被褥,抱着小四哥的谭雅也道,“二嫂,你好好将养才是正事。她个蝼蚁一般的,捏捏就死,你何必当她是个事?”
说着,又用鼻子顶顶小四哥的小脸蛋,见那孩子竟似笑了一般,高兴极了,“嫂子你们看,冲我笑呢。”
唐氏和杜氏对视一眼,皆笑了,均道:“他那般小的,连人都看不见,根本就不晓得笑不笑的。”
谭雅不管,依旧高兴,笑嘻嘻地,“我就是觉得他冲我笑呢。是不是啊,小四哥?”
唐氏也跟着乐,打趣道:“这么喜欢我家小四,行,给你做女婿吧。”
这话把谭雅闹了个大红脸,嘴上说不依,心里却暗自埋怨阮小七,好好地,走什么后门,害得我白吃了一番苦头。
要不然,现在有了身子的话,可不是正好能与二嫂家结个亲家?便是不能结亲,有个如此软绵绵的小东西陪着,我也省的整日胡思乱想,为你担心个不停。
这小四哥实在重,抱了一会儿谭雅就受不住,只能交给奶娘去带。
三个人依旧聚着说话。谭雅没想到,一直被唐氏说成“会喘气菩萨”的大嫂,说起那治理妾室的手段,也不是自己以为的纵容宽厚,不过是她认为对自家构不成威胁,实在不愿因此损了儿孙的福分。
最后唐氏给了谭雅一个忠告:“三弟虽然好,但保不住那不要脸的硬往上贴。
这种人不像是那些楼子里出来的,反正成不了气候,养着不过是多费些银子的事。
像这种的,看得可不是银子,是你的位子呢,更不要提以后三弟位高权重,不知还有多少这样的人。你可不要被人哄骗了还不知道,该早早打算才成。”
唐氏虽然说的隐晦,但谭雅一听就知道说的是胡七郎。
其实阮小七走了之后,谭雅悬心的一个是他的安危,再一个就是胡七郎了。虽然阮小七说的肯定,但她心里还是酸不溜丢的不得劲。
此次受封,胡七郎竟也得了个校尉一职,光明正大地跟着去了战场,这让谭雅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犯堵。
在胡七郎能伴着阮小七冲锋陷阵之时,自己却只能做个后宅妇人,一旦有事,不但不能为他分忧,还要惹他分心照顾自己。
这么一想,谭雅想起了自己的袖箭,天热以来就收了去,好久不曾练习,恐怕又生疏了。
她暗自打算,这回说什么也不能再放任自己惫懒下去,定要天天练着。
朝廷局势不稳,谁知道会有何事发生,总要早作打算,自家能有一技之长,不求能帮到他,唯不拖累于他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