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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后美艳令人不敢逼视,因此众人皆对眼前锦依的相貌深感好奇,有些与秦府熟稔的更是上来,拉起她的手来,亲热交谈。也有些清高恃重的,眼神冷漠却又急促,在她脸上来回盘桓。
一众香衣华服之人眼神各异,有惊诧的,有鄙夷的,有怜惜的,有厌恶的……锦依始终保持着脸上的淡雅笑意,不为所动。
许氏正与一位身穿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的妇人谈笑,那妇人乃是许氏娘家的兄嫂,在外称作琼夫人。
新野许家乃是世家大族,分支极多。许氏这一支本是旁支,她兄长许同清在十几年前连中三元,殿试得了榜眼之名,但到底身后无人撑腰,只任了鸿胪寺少卿。待到鸿胪寺卿致仕归老后,才由他升任。鸿胪寺虽是六寺之一,门面光鲜乃是建邺城居首,但却无甚实权,只算是个清水衙门。
如今的庆荣侯虽在鸿胪寺内挂了闲职,就在自己舅爷手下。但许同清每每见了秦致礼,反而要先行施礼,对他毕恭毕敬的。
许氏招呼锦依过来,笑容满面地对她道:“这是你舅母。”
锦依抬眸看去,已是年近四十的年纪,脸上的粉抹得有些厚,却难掩唇边眼角的老态。一双丹凤眼显得有些凌厉,薄唇却习惯性地抿着笑意。
锦依欠身福礼,口中却道:“琼夫人安好。”声音清柔悦耳。
许氏当年还在闺中时,家中女眷甚多,平日里难免勾心斗角,及至后来众姐妹们都纷纷嫁人,许府内仍是妯娌妻妾之间手段心机无数。
这位琼夫人,乃是许同清的正室,在这争斗中过了许多年,早已是笑里藏刀、眉梢带刺,听了锦依这声琼夫人,面色微微有些难看,嘴上却极亲热,拉着她的手道:“依姐儿可长这么大了。听你母亲说你在尚秀堂中甚是艰辛,如今可算是回来了。”
锦依不动声色地将手从她湿腻的掌间抽出,脸上的笑倒是更加谦恭,“继母这些年在家操持家务,也是辛苦呢。我如今回来了,正要好好帮帮继母,多替她分担些忧烦。”
许氏脸上笑意更甚,夸赞她道:“我这女儿极懂事的。”
一旁的秦锦绣却开口道:“二姐姐自尚秀堂出来,烹饪之道想必极是精湛,若是帮着母亲打理厨房里的事,一定能胜任的。”
秦锦绣今日打扮的甚是明艳,玫瑰紫牡丹花纹锦袄,配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头上梳着朝云近香髻,玲珑点翠草头虫的镶珠银簪,衬得桃腮杏面,明媚夺目。她神态中惯有一股清傲之气,因此这让嫡姐打理厨房之话,说得极是自然。
许氏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不自觉地悄眼打量了一下四周。
锦依在众人的侧目中,眼眸低垂,安静不语。这低眉顺眼的模样落在众人眼中,倒让大家有些替她惋惜起来。
她若只是小门小户出身,凭她这等相貌性情,即使在尚秀堂待过数年,也依然可寻个世家庶子,或门户低些的家族嫡子,做个正妻。可偏偏她又是庆荣侯的嫡女,门槛低的攀附不上,门槛高的,这尚秀堂的出身又太过惹人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