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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稀记得,当时是因为我想见靳穆,然后章立天那批人迫不及待地围堵了我!
而正是靳穆在梦中找到我,给我看了那一切,告诉我有一些人被附身。
我回过神来之前,我室友已经立马大步流星地越过医生,三两步跑上了楼梯。我直觉他比我知道得多,他那么紧张一定是有事,因此也跟了几步,然后想起来不对,退回来问医生:“靳穆的重症病室在哪一楼?”
“六楼走到底。”
我到重症病室的时候,我室友已经背对着我站在那里了。我跑上去跟在他身后,发现守在靳穆身边的是我下午碰到过的那群人,手上还捧着花。他们看到我俩气势汹汹的,都很诧异的模样,“你们也是靳老师的……”
我只能讪笑,“是同学。”
他们与我客套了几句,我室友则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兴趣缺缺地跟我说,“走吧。”
“等等,我想见见靳穆。”
刚好护士从里面出来,“病人的情绪还算稳定,不过探望时间不能过长,影响他休息。”她对了下手表,“最多半小时。”
半小时,够了。
我们是排在那群热情粉丝的后面见到靳穆的。我室友看到靳穆的一瞬间,表情就变了,又变得十足邪气,但是他很快恢复了淡定,百无聊赖地站在窗前,看窗外的风景。我则在靳穆身边坐下,为见到梦境中那张清秀的脸而激动不已,千言万语会成一句:“……嗨。”
靳穆歪在床头,疲惫地睁开眼,转了转琥珀色的眼珠。
“你好。”他鼻子上插着管子,说起话来嗡嗡的。而且他下一句话就把我五雷轰顶,“你是……”
好吧。我以为按照恐怖片儿的尿性,他看见我也会像看到革命同志一样泪流满面。谁知他压根不记得我。难道我只是单纯做梦?那我为什么要梦见靳穆这么个人?为什么偏偏是他?
我只好先放下这点疑问,挤出我自认为最引人亲近的笑容:“是这样的,我是校会的记者,负责跟进采访这次的中毒事件。其他人的症状在今天早晨就已经减轻了,有不少还顺利出院,只有靳同学,你的症状相对较重,你能透露一下,昨天你有没有接触到什么奇怪物品或者奇怪人事?发病之后你有什么感觉?”
靳穆扶了下头,“是中毒么……我听他们说是集体狂躁……”
“现在也还没有定论,医生正在化验当中,只能说机制不明吧。”
幸好靳穆对此也并不是很关心,他苦笑了一下,“记者同学,你采访我大概没什么用,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昨天从画室回来,躺下睡觉,然后醒来就在这里了。我知道的比你还少。唯一可以告诉你的大概只有……”
“只有什么?”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
靳穆说道这里,转头望向我。他之前一直疲惫地阖着眼睛。我发现他正眼打量我之后,表情有点变了,掺杂着一丝不确定的疑惑:“同学,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在梦里,在梦里见过我……我简直都要忍不住唱出来了呢。
“没有。”我室友飞快地插嘴说。
靳穆苦笑着扶了一下额头,“对不起,不知道为什么,一往回想,头就有点痛……”
看来靳穆他其实并没有完全忘掉。不过他痛苦的表情让我觉得,有什么力量在阻止他想起昨晚的梦境。即使如此,我还是狠了下心:“请问是怎样的噩梦。”
靳穆说不清。他没办法说得具体,总是在说感觉感觉的。我整理出他口中两个特别高频的词,巨大,恐怖。可是他没办法说明巨大的是什么,或者恐怖的是什么。
很快时间就到了,护士进来赶人。我见到靳穆却一无所获,不能不说一点儿也不沮丧,但是又没有办法,只好让他好好保重。但是出门的时候,我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件大理石的人体雕塑。
雕塑只有肩膀以上的部分,五官刚刚成型,连眼睛都没有刻出来,但光就那流畅的线条和珠玉般的气质已经让我神为之夺——那种人类无法打破的静态的美感,有着连时间都无法摧毁的永恒。我开始明白,为什么靳穆会在和我一样的年纪,那么有名。因为那种无法言喻的灵气。
“这是……”我伸出手去,想摸一摸它。
“不要动!”靳穆猛地想坐起来,却没有成功,“不要动它!”
他的语气很恶劣。
我连忙把手缩回来,“对不起……”
靳穆粗喘着气,恨恨地瞪着我。“你不该动它。”
“我不知道这件作品对你有特殊意义……”
“作品?”靳穆嘲讽低挑高了一边眉毛,“这是我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