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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珍宝点头,吸吸鼻子,架着手臂等度若飞的后背。
邢博恩说:“不用等我们,你们先回车里,我搜一搜这个人身上有没有能用的东西。”
“行。”度若飞背上度珍宝先下楼了。
丘杉看邢博恩。
邢博恩也看丘杉,看了一会儿问:“这人是你杀的,还是度珍宝杀的?”
丘杉回答:“不,是,我。”
“我知道了。”邢博恩摸了下丘杉的头发,有点安抚的意味。
丘杉挺受用的,她也确实受到了惊吓,只不过这惊吓并不来自地上的壮汉,而是来自看上去可怜无辜的度珍宝。
说实话,丘杉觉得如果她是旁观者,当她看到地上恐怖的尸体、瘫软哭泣的度珍宝、又冷又硬的她自己,她的第一反应会是“丘杉杀了人、度珍宝补刀”,尽管度珍宝脸上有血而她脸上是干净的。
度珍宝虽然少了害怕的眼神,但这一特点在这种时候反而转化为优势,度珍宝那空洞的、茫然的眼睛,比任何眼神都具有说服力。谁会相信一个单纯的瞎子会设计杀人?若不是亲眼所见,丘杉也不会相信。
但此时此刻,邢博恩作为一个旁观者,一个对度珍宝原本就有好感的旁观者,却认真地问她,这个人是谁杀的。
丘杉问道:“为,什,么?”
“度珍宝只有擦伤,你也没有受重伤,这种情况下我想你不会主动杀人。”邢博恩简单地回答,接着喜悦道,“你学会卷舌尖以后,进步飞速啊。”
丘杉嘴角提起:“是,吗?”
“如果走路能快点就更好了。我们快走吧,别让她们等急了。”
邢博恩把丘杉的胳膊那么一架,小腰那么一搂,下楼去。
道路已经辟出来了,度若飞开车,丘杉思考路线,邢博恩取了酒精棉和纱布替度珍宝包扎伤口。
车上的人都看得出度珍宝已经努力在忍了,但她毕竟细皮嫩肉,明显是从小呵护着长大的,邢博恩往伤口上擦酒精的时候,几次度珍宝还是忍不住从牙缝漏出“嘶——”的一声,然后赶紧闭住嘴巴。
度若飞看着后视镜问:“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丘杉不会说话不用答题,度若飞问的只能是正在“嘶嘶”忍疼的度珍宝。
邢博恩心中爆发出一小股母性光辉,暗自嘀咕:有什么话不能等包好伤口再问吗?这姐姐一点都不体贴妹妹。
度珍宝缩了一下,似乎是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而心有余悸,乖乖回答:“我跟着丘姐姐上楼,那个人埋伏我们,他突然冲出来,打伤了丘姐姐,把我推到地上。他骂我们说都是因为我们他才跑不掉,他要把我们都杀了陪他死,我……我很害怕,哭着求他放过我们,可是他很凶,他一下就把我拎起来,说要杀了我给怪物吃,我,我……”
度珍宝两行眼泪流出来,微微发着抖说:“我把刀子拿出来,可是他很用力地抓住我的手,我不能动,突然他大声地喊,还放开了我的手,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丘姐姐说‘杀!’,我想起你说的话,我又很害怕,就一直扎他的脖子,后来我……后来……后来他就倒下了,我身上溅了好多血……”
度珍宝哭得凄惨。在她讲述的时候,邢博恩已经包扎好她的伤口,这会儿轻拍着她的脊背。
度若飞说:“好了,没事了。”
邢博恩看不过去,道:“度若飞,你多说两句吧。”
度若飞:“别怕,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我尽量不把你一个人留着。”
“好。”度珍宝边哭边点头。
邢博恩不动声色问:“丘杉,我看到你的腿上有鞋印,他踩你腿了吧,腿还好吗?”
丘杉:“好。”
度若飞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脸上有点尴尬,说:“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丘杉,谢谢你保护我妹妹。”
丘杉:“不,谢。”
本来就是凌晨才组成的临时团队,丘杉从没期望过度若飞会对她多么信任。要说同伴,要说队友,现在丘杉心里也只认邢博恩一个。
邢博恩问:“你们这几天碰到过这样的人吗?”
度若飞笑了一声:“碰到过,好几次。就是因为一个团伙要抢我们的东西,我们才从之前停留的地方逃走的。”
邢博恩又问:“你杀过人吗?”
度若飞沉默片刻,说:“没有,不到那个地步。我们两个人,势单力薄,硬拼拼不过,每次碰上了,都是刺伤对方的腿逃跑。你们呢?”
邢博恩说:“没有,我们一路过来只撞上丧尸。”
“那真是很幸运。”度若飞说,“到了这种时候,人和丧尸也没有多少区别了。”
这句话度若飞说得很感慨,一听就很有故事,但是这故事揭开了皮就触目惊心,邢博恩没有再问下去。
这种时候,这种朝不保夕、随时会死的时候,人类的求生欲被强行激发出来,谁也不能料定一个曾经有礼有节的人为了生存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杀人、抢夺物资……这些在文明世界里不被容许的事情,到了这种时候,都变成了谋求自身生存的手段,而已。
只要丧尸继续肆虐,人们的生命无法得到保障,用不了多久,原有的、耗费数十年与无数人的心血甚至是鲜血才建立起来的秩序,就会分崩离析,这个世界也终将变为弱肉强食的世界。
而令人更不愿意去想的是,即便丧尸被立刻剿灭殆尽,这场灾难在人们心中造成的恐慌也虚延续很久,甚至会伴随一生。
人类建立文明社会,不断完善法度,不仅仅是为了约束,也是为了让弱小的人感到生存有望。但是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在抹杀千万条生命的同时,也已经彻底打碎了许多份希望。
另外,在这种时候,期待好消息的人总会失望,而坏消息总是一个接一个地来。
丘杉敲敲仪表盘。
邢博恩翻译道:“快没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