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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谁也不曾想到,这各处山谷里全弥漫着悠悠的昏雾,雾悄然独步而来,好像一个恶灵,寻找安息之处而不可得似的。粘湿而冷酷的寒雾缓缓飘来,显然可见,浪潮起伏,互相追逐,好像险恶的海面上的波涛。雾的密度封闭了各处的灯光,除了几尺之内的雾气和兵士们的搐动而外,什么也看不见;疲劳的战马们所呼出的浊气混进雾里,好像这一切都是由它们造成的……
埋伏在营寨外的朱清婉暗道:“这大半夜死冷寒天,在这蹲守,如若敌军来偷营也就罢了,如果没来将士们傻等一夜,瞧我回去不剥了那江湖郎中的皮……”
正想着,忽然听到营房外悉悉索索的声音……
原来那苍井径二见今夜大雾弥漫,便动了偷营的念头,于是命日下永翔率一万人马,将马蹄包裹,马玲摘下,今夜偷营……
日下永翔本想着提醒一句,恐怕中土方有所准备,但望着苍井径二决然的目光,又把话咽了回去。
此次他率部离敌营不过一里路来,不遑多想,也顾不得再悄然摸上,立即下令道:“杀”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乍然爆起,一万大军分成三部向中土大营猛地冲了过去。纵马挺枪的日下永翔略感诧异,怎么就不见敌军营房有兵冲出?只是大军前冲甚速,自己也一下拿不定主意,是否要暂停攻击?从日下永翔发令进攻,到扶桑一万大军冲到营房辕门,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不到。
整个中土国营房,除了辕门口几盏灯外,里面竟没一人。日下永翔大惊失色,不由叹道:“中计了,他们又埋伏。”日下永翔带来的一万大军,见前来劫营,营帐里却没有敌军一人,不由间心都凉了。张慌失措间,下意识反复张望四周。日下永翔咬了咬牙,大声道:“全军火速回城。”一万大军,幸好训练有素。这次虽遇状况,但也只乱了一会,就有条不紊地后军做前军,前军做后军,向回城方向一路跑去。
日下永翔心中着急,恨不得一步就到了城里……
“杀……”,黑暗中随着一声冷冷的爆喝,一柄飞刀迅速被掷了过来。日下永翔侧头避过,心中一慌,难道真是中土军在此埋伏?刚躲过飞来的飞刀,一阵箭雨夹着急促的破空声,劈头盖脸射了过来。黑暗中,不知有多少兵马射了箭来?躲过飞刀、箭雨的日下永翔,脑门上已渗出无数密密的汗珠。虽悔恨刚才怎么不让士卒点一些火把?但日下永翔还是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黑暗中,看不清对方有多少伏兵杀来?日下永翔已在大喊:“盾牌兵,结圆阵。
长枪兵,在后……”
日下永翔话声未完,已被一波冲过来的精兵大声打断。朱清婉等众将官,射完一轮箭后。两万精兵,兵分四路,两路原地不动,另两路各五千人,从左右侧翼,冲杀过来。原地不动的一组五千人,在自己两路人马未冲到对方阵中之前,又是一轮长箭射去。黑暗之中,密集的箭矢,破空声一起,扶桑兵卒排列得那么紧凑,虽下意识中马上闪躲,但人碰着人,哪里能闪躲得了?被射翻在地的扶桑将士,暗黑中看不到箭矢,也看不到喷涌而出的鲜血!但箭矢入骨,鲜血直流,剧烈的痛疼,让没有被射中要害的将士,痛疼声一声高过一声。
此次领队夜袭的主将是日下永翔,而且是返奔回城没有准备火把照明的日下永翔,扶桑兵怎会不乱?不过伏击的距离离对方必经之路太近,一阵阵急促、密集、狂乱的鼓声,敲打着战场上每个人的心脏。
一声声大声喊杀喊砍的叫声,冲击着扶桑士卒的耳膜、神经。日下永翔大声狂叫:“八格牙路……”,领着一队精兵,极力维持着队伍的阵型,边战边退。两军战了不知多久!地上不知倒下多少人的尸首……
眼看着自己的士卒被射杀、斩杀的不计其数,日下永翔也是慌了,再也不敢理会伏兵有多少人马!自己是否能够立撑过久,不管回到城中,苍井径二是否会以最严厉的处罚带着他!骑着马也拼命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