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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看了三嫂一眼,刘芳也带着一种若即若离的眼光看着他。
时间过了几天,是该世厚父子三人返回的时候了。刘芳有些心神不宁的盼着,若十七回转,至迟二十七该到家了,二十八了,尚无他父子的踪影,刘芳有点慌了,怎么回事呢?
管世敦:“三嫂,不要着急,或许他们在江陵要多耍几天呢。”
七月三十,八月初一,仍不见踪影。
八月初五的下午,弘仁堂的一个伙计在江边接一批药材,船还有一个时辰才到。这时,从湖广来的客船到了,这个伙计没事,就来看人家下船消磨时间。突然,看见正瑜、正瑾下船了,但后面并没有他爹世厚,大为奇怪,赶忙上前接着两个孩子,问道:
“正瑜、正瑾,怎么就你两个,你爹呢?”
正瑜:“叔叔,爹被水冲走了。”说完,哇的声哭了起来。
伙计:“正瑜、正瑾别哭,到家了,到爷爷家了,我带你们回家。”
这时候跟在孩子身后的一个人说道:
“你是什么人?我是受秭归县知县大人所托,送这两个孩子回家的。”
伙计:“我是他俩的爷爷开的弘仁堂大医馆的伙计,你也是奉公行事,不如跟我一道去弘仁堂你当面交给他爷爷,好不好?”
来人:“行,当面交了人,我还要坐这船回去,弘仁堂远不远?”
伙计:“不远,就在前面进城不远处。”
一行很快来到弘仁堂,一见管上学,两个娃儿就扑过去,哭了起来,张春红听见娃儿的哭声,赶忙出来看是怎么回事,一见正瑜、正瑾回来了,忙把正瑾抱过来,说道:“幺姑,不哭,你爹怎么没见呢?”
正瑾:“婆婆,爹被水冲走了。”
管上学、张春红闻言大惊,忙问怎么回事。送娃儿的人说道:
“管郎中、管夫人,是这样的,孩子一家坐的是民船,船不大,拉纤的人不太多,在素来有鬼门关之称的空岭滩时,船被江水冲翻了,人一下就落进江里,大概两个小孩轻,最先被冲下来,下面正有个老渔翁在打渔,见两个小孩冲下来了,连忙一网撒去,刚好把他们兄妹俩网上来,急忙划到岸边,把他俩救活。由于这里经常打烂船或翻船,于是秭归船邦专门成立个救助落水人员的打捞队,他们得知这个情况,立即派我去看,得知他们是去重庆,并告诉了弘仁堂管郎中的姓名,并说他们身上有钱,希望送他们回重庆,于是我就送过来了。现在两个孩子交给管郎中、管夫人,我的差事也完了,准备明天原船返回。”
管上学:“非常感谢你送我的两个孙子回来(拿出一张一百两银票)这是给你买船票的路费,今晚就在朝天门酒楼吃住,那是我开的,等会伙计送你去,我明天要送孩子到他妈那里去,就不送你了。”
那人告辞,伙计带他去了朝天门酒楼。
管上学、张春红很奇怪,明明给了充足的路费,又一再叫坐官船上等舱返回,怎么会去坐民船呢?于是问正瑜:
“正瑜,来,爷爷问你个事,你们为什么不坐官船呢?”
正瑜说:“爷爷不准,太老爷也不准,说太贵了,有钱要留给他们用,我说,不用爹爹的钱,我们有钱,他们不相信我和妹妹有钱,给了我一巴掌,说细伢家家多什么嘴,我就不敢讲,后来爹爹只好带我们坐民船了。船到空岭滩,我害怕的很,上次来四川时,看见别人的船冲不上滩,翻了的。爹爹在床上躺着,我和妹妹站在门边看着拉纤的,突然船一歪,我和妹妹就落在水里,我在门边就紧紧拉着妹妹的手,爹在管家河教了我游水的,落水后,我游了几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就看见一个老爷爷,他说是他用渔网把我们两个网起来的。我忙问:我爹爹呢?老爷爷说他不晓得,只晓得满船就我和妹妹被救了,爹爹肯定被冲到那里去了。”
安顿了两个孙子,管上学又赶到朝天门去问了送娃儿来的那位,娃儿爹爹的情况,那人说:“惨啦!一船人除了这两个小孩被救,其他人全死了,根据你孙子说的他爹是穿的湖蓝色长衫,后来死难的人在空岭滩下游全捞起来了,我去看了的,有一个穿的湖蓝色长衫的,中等个,我估计是娃儿的爹,不敢给娃儿说,怕他俩太伤心,现在郎中问了,我只能实言相告。这批死者都埋在义?v了。”
管上学:“谢谢!”便告辞。
第二天,管上学、张春红送两个孙子去青木关,一见只有两个娃儿回来,刘芳便知凶多吉少,忙问正瑜,正瑜说:“空岭滩船翻了,全落水了,我拉着妹妹,被水冲了好远,最后被打渔的老爷爷网起来,后来就被送回来了。”
管上学叫刘芳到远处的地方讲了世厚已不在人世的情况,要她节哀顺变,刘芳闻之大哭。
管上学:“刘芳,我们管家连遭变故,我们心中也非常难过,你是心明如镜,学问深厚的人,一切都有定数,人伦寿算、旦夕祸福,皆由天定。刘芳,这由天命注定的事,我们只能承受,在这种前提下顺天命尽人事,只能这样了,我相信你是能挺过这一关的。”
管世敦知道这一消息,赶忙过来看刘芳,劝她节哀顺变,同样说道:“三嫂,太阳永远都会从东边升起,我们前途是光明的。”
刘芳边擦眼泪边说道:“四弟,这本是我劝你的一句话,你又用来劝我来了。”
管世敦:“这句话现在对我们两个都适用。”
“我们两个”这四个字一下触动了张春红的神经,再看看他们两个,这是多么般配的一对,一个雄才大略,一个足智多谋,如结成一体,将会对管家的兴旺产生多么大的作用。于是说道:
“世敦,刘芳,你们都遭家庭变故,心里都很难过,不如一道出去走走,散散心。”
管上学:“自流井、临邛都是盛产井盐的地方,不如去川西这两个地方看看,学学,回来把盐井镇好好的兴办一下,改变目前高成本低收入的状况。”
张春红:“现在世厚走了,刘芳是我的干女,世敦,你不要老是三嫂三嫂的喊,让刘芳听起难过,就互相喊名字就行,世敦,你要像对亲妹子一样爱护刘芳。”
管世敦:“是的。我们去一趟川西看看,刘芳,你说呢?”
刘芳:“听爹妈的。”
十多天后,管上学回青木关管家院,找世敦、刘芳商量事情。
管上学:“我想起一件事,前几天世衡到弘仁堂来说,他不善经营造船坊,想出手,仍回绥阳去种麻,造麻布,看我们要不要,如要,就送给我们经营。”
刘芳:“我也发现大哥经营起来有些吃力,其实这是一个很好的产业,当初我提出开造船坊时,是很看好它的前景的。”
管世敦:“爹,我们干脆接手过来,大哥当年用银十万起本开干,我给他十五万两,这样,他对大爸也好交代了。刘芳,你说呢?”
刘芳:“可以,让大哥解脱去干他喜欢干的事,他心情也愉快些。这样吧,我和世敦哥就从水路上川西,沿途看看人家的造船坊是怎么经营的,从临邛回成都后也顺便看看川西坝的农作情况,物种情况,和酒楼经营情况,看了自流井后再去隆昌和荣昌看麻布坊,看能否给大哥一点帮助。”
管上学:“刘芳,根据目前的情况,你作我们的女儿,你不再是大管事,而是老板了,以世敦的雄略、你的智谋,世选的实干,正好组成我们管氏产业的管理班子,以便发扬光大。今晚,我就要宣布这件事。”
刘芳:“现在管氏产业分作三大块,城里面的酒楼加以后做造船和船运这一块,青木关的农作水果、牛、羊、鱼养殖是一块,合州的种植、养鱼,养马、加盐业又是一块,已成三足鼎立之势,这三大块应各设一个大管事,而每一块的每一项应设一名管事具体负责,这样就形成以身使臂,再如臂使指的格局,这样每一块有人管,每一项有人管,就有条不乱了。再根据每一项、每一块的业绩决定奖赏,这样每个人干的事与他的一年所得联系起来,他就会认真干,努力干,争取今年比去年干得好,明年比今年有提高,而不是每块与每块之间的对比。爹、妈、世敦哥,你们认为这样建立起管理体系如何?”
管上学:“刘芳的建议非常好,实际上,通过这几年的具体干,管事、大管事的人选已基本定得下来了,世敦一直在掌握全面,心里应有个数,晚饭时,你先提出来,大家再斟酌一下就可以定了。这样就各负其责,各司其职,年终考评,以定奖惩。”
冰雪聪明的刘芳对爹爹的意图很明白,在世敦和他都丧偶的情况下,显然是希望他与世敦结合,让她成为掌家的媳妇,世选实际上已成为干具体事情的执行大总管而已,守成可以,创业不是不足,而是不行。
经过晚饭后的磋商,形成了已管世敦为首,刘芳、管世选为副的管氏家业最高管理层,加上三大片区的大管事,以及各项具体事业的管事形成的管理体系,从此便有条不紊的管理着庞大的重庆管氏家产。
一切安排停当,管上学返回城里弘仁堂,第二天找来世衡,了解他的造船经营情况。管世衡说:
“幺爸,经营情况一般,虽没有严重亏本,但赚头也不大。”
管上学:“原因何在?”
管世衡:“由于我们技术力量不雄厚,造稍大一点的船就很吃力,而真正要赚钱的却是大船,而不是小船。就工序而论,造大船与造小船是一样的。”
管上学:“既知道问题之所在,就应增加技术力量才是。”
管世衡:“绥阳的种麻和织麻布我要管,这里的造船我要管,南一头、北一头,已弄得我心力交瘁,力不从心啊!”
管上学:“下一步怎么办?就这样维持下去,以后再说?”
管世衡:“幺爸,已经走到这一步,把作坊解散了又觉得可惜,我再经营下去又没更好的办法,我真不晓得怎么办?幺爸,你给我出个主意吧。”
管上学:“我问你,你办这个船厂花了多少银子?又回收了多少?”
管世衡:“开始接收几个小船厂,花了约三万两,以后请大匠师,加上添置工具,花了五千两,加上购进原料木材,又花了五千两左右,总共花了四万两,虽然没有赚,也没有亏。”
管上学:“世衡,好像你爹给了你是十万两,那六万两还在吗?”
管世衡:“我经营一段时间后,发现那六万两暂时用不着,便拿回去交给爹了。”
管上学:“世衡,你看这样行不行,叫世敦给你五万两,你把船厂给他,让他来经管。但这事你先给你爹商量商量再定。”
管世衡:“这事我和爹已经商量过了,他说:‘世衡,看来你不是干造船坊的料,只要不亏本,把厂给世敦他们’。所以爹已发话再先,我就不用再与他商量了。幺爸,我的本钱是四万,我只能收四万,怎么会收五万,赚自己人的钱呢?绝不能多收。“
管上学:“这一万是给你和龙凤辛苦经营的辛苦钱,归你们两口所有,并不是叫你拿回去给你爹。”
管世衡:“那就多谢幺爸和四弟了。”
管上学:“你四弟媳陈金定已故于雷击,管世厚已逝于西陵峡,我意欲让他们两个组成一个家庭,把管家的家业兴旺起来,发达起来,你觉得如何?”
管世衡:“幺爸,这真是天作之合,四弟有雄才伟略,刘芳又足智多谋,两个人结为夫妻,各展所能,将干出一番大事来的。幺爸,你的决定是对的,他们什么时候成婚组成家呢?”
管上学:“我准备在今年腊月,几位大人来了后,突然宣布,立即拜堂成亲,你一定要来哟。”
管世衡:“一定来,一定来。”
管世衡走后,管上学立即把这个情况写了封信叫伙计送给管世敦,叫他和刘芳第二天赶到弘仁堂,带五万两银子,接收世衡的造船坊。
第三天,管世敦、刘芳和伙计回到弘仁堂,走前,专门去官马场挑了匹高大神骏的胭脂马准备送给大哥世衡做坐骑。
管世敦、刘芳直接来到造船坊,找到世衡。
“大哥,我爹说你已决定将造船坊交给我,让我来接。”
管世衡:“是的,我实在无力做这件事,绥阳一摊,这的一摊,我简直疲于奔命,结果两头都弄不好,不如放弃这里,回去把种麻织麻布抓好。”
管世敦:“也是的,造船坊让我管着,以后你什么时候想经营我再还给大哥,反正兄弟之间什么都好说。”
管世衡:“我都四十大几的人了,恐再难有办船坊的事了,四弟有才能,加上刘芳的辅佐,一定会经营的红红火火的。”
管世敦从怀中拿出一叠银票递给管世衡,说道:“这是五万两银票,其中一万两给大哥大嫂的,大哥准备什么时候返回绥阳?”
管世衡:“你派人来接手了,我就立即返回绥阳。”
管世敦:“我立即派余化蛟来接,造船的一切事情照旧进行,一切人员全部照用。今晚在南纪门酒楼为大哥大嫂践行,然后我与刘芳要沿江而上,考察一些具体的事务,从成都折返,我要专门去隆昌、荣昌考察织麻布的情况,看能否对大哥的事有所帮助。”
管世衡:“谢谢四弟,有好的消息望速告诉我。”
管世敦:“麻布一行,一是织,细麻布也能卖好价,二是染,染出好的花色品种,才能在吸引更多买主,我将着重在这两方面考察,大哥以为如何?”
管世衡:“我知道麻布坊关键是织与染,我是管了造船就管不了麻布,可能在织染上我落伍了。”
管世敦:“大哥,你要注意培植能干的管事,具体的管理让管事去管,管事下面又设些小管事,具体都让他们去管,你只要管好管事就行,刘芳在这上面有些好的建议,我全采纳了,让刘芳谈谈我们的管理情况吧,或许对大哥有帮助。”
刘芳:“大哥,我对管家的具体建议是这样的:首先将产业群分青木关、合州、城里头三大片,每大片设大管事一人,每大片又分若干管事,如合州有分管农作、分管渔业、分管盐业、分管官马场,四个管事,如青木关大管事下有分管果林、分管渔业、分管酿酒、分管养牛羊、分管农作五个管事。每个管事,大管事有基本的薪酬,年终奖励,每个人的管理成绩大的,年终奖励越多,其比例基本薪酬占六成,年终奖励占四成。这样每个管事都会积极地干好每件事。大哥这虽然在管理成本上有所增加,但你省事省心多了,你就可抽出时间干更重要的事,比如引进新型的更优良的织机,物色更优秀的织工、漂染工。”
管世衡:“刘芳,你讲的太好了,看来我也要在管理上多下些功夫,把自己的时间和精力腾出来干更重要的事。”
当晚,管上学、张春红、管世衡、龙凤、管世敦、刘芳、龙麟、管世嘉、余化蛟在南纪门酒楼摆了一桌宴席,为管世衡、龙凤践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