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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京城的路注定忐忑迷茫,不过半日陈枯和姚星儿便停下了脚步,眼前大雨磅礴,别讲赶路了,恐怕望月的马车都要暂时停下来。
姚星儿看了一眼窗外,雨水噼里啪啦的打的人心烦意乱,窗外对面却正对着另一家客栈,对面的窗户突然打开,姚星儿看清那人时,愣了愣,心中顿生不安。
“星儿,你在做什么?楼下有人说书,你要下来一起听吗?”
门外传来陈枯的声音,姚星儿这才回过神来,她神色暗淡了片刻,回道“不了,我有些累了,先睡会,你自己去吧!”
门外的陈枯有些担心,趴在门上紧张的问道“莫不是刚刚淋了雨,受寒了?我去给你找个大夫!”
“不用了,我是真的困了,让我休息会吧!”
姚星儿连忙打开门,露出一脸疲惫的样子,陈枯见状这才安心,可眼神之中还带着一丝丝忧虑“星儿……那你休息会,晚点时候我在让小二送些饭菜上来!”
“好。”
姚星儿微微一笑,却又在陈枯转身之际,难掩情绪,一把抱住了他,陈枯整个僵在原地,心中波涛汹涌,人却不敢乱动。
“星儿…你……”
“陈枯,是不是不管我是什么样子,你永远都不会嫌弃我?”
陈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是……”
“那如果我骗了你呢?你还会原谅我吗?”
姚星儿眼底溢满了伤感,她似乎也是鼓足勇气问起的话,陈枯一顿“星儿,你怎么了?”
姚星儿突然收起情绪,松开了手,毫无情绪的笑了两声“没什么,只是看到望月公主和亲,突然有些感慨罢了,困了困了,我先睡觉了。”
说着便听到门又被关上了,陈枯站在门外,百思不得其解,姚星儿当真是因为望月的事情吗,怎么突然变得奇怪起来。
姚星儿不舍得看着门外,随后便听到身后的声音,她连忙收敛了情绪,转身回头看去,那人一身常服,但还是难掩的威严,头发微微发白,整个人不威自怒。
“父亲…”
姚满兴冷哼一声,似乎对于姚星儿很是不满,他翻窗而入,双手背后,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
姚星儿似乎浑身一颤,低着头不敢在说什么,姚满兴似乎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你难道忘了自己为何会被调到这偏远地区了吗?皇后娘娘留了你一条性命,留了我们姚家一门性命,你现在又和太子殿下牵扯不清,你是要置我们满门于不顾了吗?”
姚星儿慌乱的摇了摇头“不是的,父亲,此事,此事并非你想的那样…”
“星儿,当年你出生之时,我们姚家就因为功高震主,受皇上忌惮,所以姚家不得有男丁降生,这些年,委屈你了,可你当真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还是你觉得,太子殿下知道这件事,他还会这般喜爱你吗?”
姚满兴的话如同当头一棒,让姚星儿猛的清醒过来,她苦笑一声“可父亲,为何我事事都由不得选择,这么多年,我从未逾矩,可为何我连喜欢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就因为,我是姚家人,我甚至连做男做女都没有选择!”
啪的一声…
姚星儿的脸上赫然出现一个巴掌印,这仿佛是再一次让她清醒过来了一样,从心底传来的麻木,仿佛是她自幼来的挣扎一样。
姚满兴似乎也有些后悔一般,他愣了愣,将自己的手背后去,说道“皇后娘娘知道了你们的事情,已经将你真正的身份传信给了太子殿下,算算日子,恐怕这信该到了,星儿,我今日来,并不想逼你,可是,现如今,我们姚家全部的性命都在你手上了……”
姚星儿心中一顿,陈枯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会如何,恐怕会想要杀了她吧,她绝望的看向姚满兴问道“皇后娘娘让你来,是想让我做什么?”
姚满兴转过身去,决绝道“去护望月公主和亲,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星儿,这是好事,日后,你可以选择自己的身份了,对你,对姚家都是好事。”
姚星儿眼眶通红,泪水盈满眼眶,她冷笑一声“好事?是啊,我出生之时,姚家不能有男丁,我母亲也因生我而死,早些年,您便再娶了,现如今,又生了个儿子,牺牲我自己,换取你们一家的性命,多好的买卖啊!”
“姚星儿!”
姚满兴仿佛被戳中了内心一般,他一瞬间红了脸,又仿佛是气的,怒视着姚星儿。
“好啊,生你养你,最后落的你口中的买卖?你去了西国,便能有你自己想要的生活,便不需要在委屈自己,这个机会,你可知道,我费了多大功夫求来的,今日来的才是我,不然,就是皇后娘娘手下那些暗卫,你还能活几日!”
看似关心,可姚星儿心中明白,姚满兴只字不提的另一个儿子才是他的宝贝,她若是不去西国,又何止她一个人会死呢。
见姚星儿沉默不语,姚满兴显然心中有些着急起来,他声音松动着求饶一般“星儿,算父亲求你这一次,行不行?”
姚星儿转过身去,她不想在看姚满兴,她知道,她最后还是会顺从着,她就是这样的人,牺牲她一人,能救姚家满门,何尝不可呢。
“父亲,今晚我便会离开,日后,世上再无姚星儿了,也在与姚家无关了。”
姚星儿的字字句句,满是决绝,可对于姚满兴而言,却又让他心底松了一口气,他看着姚星儿的背影,也知道自己的选择,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只能说道“从今往后,你便自由了,可以做你自己了。”
自己,对于现在的姚星儿而言,又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姚星儿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换了一身极其明媚的女装,梳妆打扮了一番,一改往日那一身官差服,她心底难掩的哀伤,却又挤出一个笑脸去。
夜色已经深了,客栈早就安静了下来,姚星儿站在陈枯的门前。
当当当…
一阵阵的敲门声,让原本还在昏昏欲睡的陈枯一下惊醒,他浑身是汗,刚做了一个噩梦,梦中有一个人一剑斩杀了他,他很痛,很痛,可是让他明明白白的感受到的是心底的那种悲怆。
他回过神来,起身开了门,只见姚星儿一改往日形象,今日倒是十分女人,让他总感觉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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