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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呼啸的夜,众神守着一簇炉火,少有的相安无事。
青君显出几分悠然来,冬夜的冷寂令他的心情很好,何况,事件的纷纷扰扰与祂无关,祂不关心,也不在乎,带着铁指套的手掌托着一张冷峻锋锐的面孔,幸灾乐祸地等待着好戏登场。
春神几次三番看向远处光芒渐生的明月,神色不安,面容惨白。
太荒亦是瞧着月光下巍然屹立的人影欲言又止,终是沉默不语。
夏司与秋官彼此相望,皆是在眼底深藏了疑惑,理智地没有出声。
妖祖身形狼狈,倚靠着柱子喘息,他那把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剑断成了两截。
人皇考究的目光滑过在座诸神,倏尔,像是明白了什么什么,笑起来,鹅翎扇子遮住了半张脸,只见眉眼弯弯。
终于,仍旧是春神扛不住死寂,她说:“玄度,既然来了,又何必遮遮掩掩?”无人应答。
夏司闻言皱起了一双黛眉,轻轻地问道:“月主?”
秋官敛目,道了句:“或许是。”
任凭谁看了诸神的态度,都能知晓来者绝不是善类。
妖祖喘匀了气儿,看了一眼地上的断剑,心知是不能用了,说了句:“我打不赢他。”不知说给谁听。
“这样么。”人皇手里的扇子转了个面,她看起来依旧漫不经心,除了指尖捏着扇骨有些发白。
青君将手里的枯枝扔进炉火,烟灰色的眸子冷淡极了,凌厉的眉眼如同雪山嶙峋的崖壁,显示出一种不可一世的无情与锋锐,以杀戮入道的仙人,自古以来闻所未闻,谁也不知他的心究竟何等冷硬,祂轻轻瞥过春神那张花容失色的脸,轻描淡写道:“春神,你失态了。悲红镜看得清楚。遮遮掩掩的,是你啊。”
春神看着青君,嗤笑一声,神色凌厉:“青君,你倒是事不关己,怎好得来指责我?还是你什么时候转了性子,也想来主持公道了?何况,我何错之有?”
夏司素来与她不和,更瞧不上她的我行我素,闻言不待青君反驳,张口便道:“你是没错,错的是这天下的四季轮转,要什么春夏秋冬,合该轮着你一个人的季节转!”
秋官暗里瞪他一眼,只恨不能捂着她的嘴:“夏司,什么场合,你同她较什么劲儿?”
人皇扇子摇得欢快,她看了一眼诸神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温温柔柔第提点了一句:“都是自家人,何必这样水火不容的,可莫要吵起来,闹本宫的眼睛。”
人皇说完,春神颇为忌惮地看她一眼,竟是安静了,青君交换了交叠的双腿,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只在眼睛里流露些许兴味,他走得是暴虐弑杀的路子,便也兼管死后的来去之事,有一副冷漠无情、刀枪不入的心肝,却偏偏喜欢看别人的热闹,顺带落进下石一番,全然不似他的容颜那般不染纤尘。
看够了春神的慌张,夏司的恼怒,秋官的隐忍,连带着也看了一番人皇和妖族的热闹,他这才拿起旁边的悲风剑起身,回眸嘲弄地望着众人道:“分明是算我的总账,诸位却都着急忙活成这般,莫不是心虚了。”
青君此话说得委实狂妄,哪怕是身上背了恶业,也能叫他说得犹如功勋一般,其余诸神自然是气恼,可如今有玄度在前头清算他,其他人自然不必去横插一杠,就像方才青君看他们笑话一般,他们也去看青君的热闹就是了。
青君冷哼一声,提着悲风剑出了宫殿,凛冽寒风卷起额前碎发,显出些许飘忽之感来,明月下头,有个人在等着他。
“萧月珩。”青君抱剑站在门前,随意地同玄度打了个招呼,烟灰色的眼眸冷淡如雪,他整个人都是疏离的,却又嚣张得不可一世,他拔出悲风剑,随手挽了个剑花,怜悯一般地看着玄度,“天道择主,命定者再无七情六欲,尽数归天,我给你一万年,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青君以为,他们都是想要角逐天道第一人的的猎手,可如今他杀业过重,历劫在即,便先下人间受业,一万年,算作是期限。而后他长袍广袖纷飞,悲风剑自颈间划过,随其自刎,悲风剑应声而断,每一个欲逐天道之人,都是从杀死自己开始的。
青君的尸身跌入凡尘,就埋在不死国旧都的无尽黄土之下,萧月珩敛眸看着轰然倒塌的玉鸾宫,忽然轻轻地笑起来,他自言自语道:“天道择主,择的是阿雪,你我如何能争?再者,做那九天之上无心无情的天道,究竟有什么好的。”
不过萧月珩转念一想,似乎又懂了,旁人都是修无情道,对众生、对自己,都是一样的无情,为神或是为天道,于他们而言可能并不重要。至于青君,以杀戮入道的人,若不将自己的生死抛诸脑后,如何取别人的性命?他不过就是个执着于追求实力的疯子罢了,如何能以常人论之?
站在神与人间边界的玄度君,震慑过诸神,哄骗着意图角逐天道的雪神入凡尘,而后反手拘了他的魂魄,扯了一张妖物皮囊,叫他无名无分、无知无觉地又回来做了雪神,杀戮入道之人冷漠心狠,偏生前尘尽忘后反倒生了一副多愁善感的慈悲心肠,竟也生受了一万年求而不得的苦楚。
玄度在诸神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青君尸身入凡尘引起了波澜,人间瞧见了通往神界的登天路,玄度望着天柱上一张张满是贪婪的脸面,忽然抿唇笑了,拿走了把守关隘的弑月剑,亲自放了巫咸人上来。天道存续得太久,久到生了自我意志,不再公正无私。执掌权柄的机要,本不该生出多余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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